一個姥姥,一個朱惟照。
她害怕,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殘了,誰能幫她照顧她唯一的親人。
她後悔,為什麼明知道他在挽回,仍然無動於衷不給他一點好臉色。
後來朱惟照出現了,她一瞬間就安心了。
不管出了什麼事,他都能快速理智下來,解決問題,不讓人有任何後顧之憂。
哪怕感情上知道自己和朱惟照已經分道揚鑣,但潛意識裡,她仍然依賴他。
朱惟照是她見過的能力最強,最有魄力,最讓人安心的男人。
哪怕他平時玩世不恭,但從來都不在正經事上出錯。
從她懵懵懂懂走出大山那一刻,朱惟照就把自己深深的紮根在她心裡,像一堵無法忽視,又無法超越的城牆。
何汛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她就是愛朱惟照,充滿了克製的愛,沒人比她更清楚這一點。
那之後該怎麼辦呢?
她也不知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醫院的早餐也太清淡了,隻有雞蛋和包子,我又給你買了份豆漿,你要是不喜歡吃我讓......”
朱惟照說了半截,虎視眈眈的盯著助理手裡的大半個蘋果。
他不辭辛勞買的早餐。
本來想好好表現的,結果防了一晚上,還是被趁虛而入了。
助理像被火燎了尾巴,騰的站起來,委屈道:“我就喂了一口!給給給早餐權讓給你!”
她忿忿的咬了一口蘋果,踩著高跟鞋出了門。
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她一個做助理的,硬生生被關在外麵一晚上,死活都進不去。
公司問柳億一情緒怎麼樣,她不知道。
問柳億一有什麼要求,哪裡不舒服,她還是不知道。
問要不要派人把柳億一接回來照顧,助理心道,她哪敢啊,這可是朱總豁出命帶出來的人,盯得跟命根子一樣。
柳億一不自在的眨了眨眼,伸手抓手機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朱惟照輕咳一聲,把她手機奪過來。
“醫生讓你這幾天彆看手機了,輕微腦震蕩看了不舒服。”
其實不是這麼回事。
他剛接到通知,張仲洵那裡出事兒了,和薑謠一起。
兩人夜間開著車撞了人,傷者正在醫院治療呢,媒體炸開了鍋,消息傳得鋪天蓋地。
朱惟照知道柳億一肯定擔心薑謠,怕她看見了休息不好,乾脆斷了她的信息來源,連電視都不讓接信號。
公司內部給他傳消息,這事兒基本上是張仲洵的責任,還涉嫌逃逸,薑謠能摘出去他都摘不出去。
朱惟照氣炸了,壓著火才進了病房。
柳億一興趣寥寥的沒去奪手機,自己拿個了茶葉蛋咬著吃。
“你不用在這兒陪著我,我助理在呢。”
她趕朱惟照走,因為她知道佳喜有多忙,朱惟照一天要處理多少事情。
朱惟照躊躇道:“你...還疼不疼了?”
他也糾結,張仲洵這個爛攤子根本壓不住,媒體們都搶著報道,他為了不損失佳喜的利益,必須立刻回去參與決策。
柳億一搖搖頭:“我都做完手術了,已經沒事了,過兩天就回帝都。”
朱惟照抿了抿唇,想問問柳億一能不能跟他和好,但是話到嘴邊又被他給咽下去了。
現在這麼問好像他用恩情逼她似的。
他又想起了那張照片背後的話,不能急,他要等柳億一親口說出來。
“你要回帝都就給我打電話,我找私人飛機送你。”
朱惟照說罷,依依不舍的往門外退。
昨天晚上趁柳億一睡著,他應該多親幾下的,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第二次機會。
“朱惟照!”柳億一突然叫住他。
朱惟照茫然的望著她。
柳億一摸了摸耳垂,嘟囔道:“我把你手機刪了,微信拉黑了。”
朱惟照:“......”
朱惟照:“能...能加回來麼?”
柳億一沉默片刻,掃了一眼朱惟照剛剛挪到床頭櫃上的手機。
“你自己加吧,我不是不能看麼。”
朱惟照猶疑的拿起來,手指在輸入密碼的時候停住了。
他看了看柳億一,柳億一沒跟他對視。
他隻得垂下眼,嘗試著輸入了一串數字。
叮。
密碼解開了。
朱惟照眼眶一熱,差點撲過去狠狠把柳億一抱住。
密碼是他們相遇的那天日期,以前他要求柳億一把密碼都設置成那串數字,他自己也一樣。
然而後來他們鬨翻了,解約了,劍拔弩張誰也不理誰。
結果柳億一沒有改,他當然也沒改。
朱惟照來不及感動,手指快速的點進微信,一眼就看到了何汛發來的消息。
“一一我很擔心你,你現在好點了麼?”
“經紀人要求我回去,不能去探望你了,但我很著急。”
“一一你給我回個話吧,你是第一個讓我這麼憂心的女人。”
朱惟照額頭上青筋跳了跳,看著何汛的頭像就來氣。
他快速輸入自己的號重新添加了好友,然後偷眼看了看柳億一,果斷的把何汛拉進了黑名單。
讓你假惺惺,讓你來撩騷。
想趁我回京然後趁虛而入?
我呸!
想都不要想,老子的牆角不是你能撬的。
朱惟照放下手機,理了理西服領子,警告道:“我走了,你記住至少三天不許看手機。”
柳億一當然是故意讓他知道自己沒改密碼的。
她原以為這也算是給朱惟照一點回應了。
誰想他非但沒有淚眼婆娑的撲到麵前,反倒挺著脖子,一副受了氣的驕矜小公主姿態。
柳億一皺皺眉,臉上沒表現出來,心裡直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