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接下來的行程,聞鶴的異常就連周憶寧都感受到了,她憂心忡忡的看著聞鶴,問柏生:“他怎麼了?”
柏生相當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
不過聞鶴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一個人,所以心情波動比較劇烈也可以理解。
而且,反正又不用自己來哄。
馬上一行人就要進電影院了,節目組在後頭全神貫注地盯著嘉賓們,試圖找出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要知道,細節決定成敗。就算僅僅隻是進個電影院,誰想和誰挨著,誰跟在誰後麵,誰眼神老是關注著誰不放,正是這些小細節透露出來無限消息,這些都是考點,之後是要時常溫習的。
但他們盯了半天,得出了結論是不如不盯。
也是很難見到這麼秩序井然的嘉賓們了,一個跟一個,前後距離一米,目不斜視,跟小火車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進行什麼小學生秋遊。
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聞鶴成功處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他一向對自己的掌控力很好。
和裡麵所有的霸總一樣,他都擁有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聞鶴麵無表情地跟在柏生後麵進場,開始再一次地安慰自己。
嗬嗬。
不就是個管家?
他能和柏生一起挨著坐,一起看電影,這個人能嗎?他連影廳都進不了,隻能在外麵等著。
聞鶴剛這樣想著,就看見柏生吃了滿嘴巴爆米花渣,神情自然地待在原地,管家正從胸口處抽出手帕,打算伸手——
聞鶴一個閃現,到了二人麵前。
柏生剛打算去接:“?”
管家:“?”
“這樣,不好吧。”聞鶴冷冷道:“被拍到不合適。”
柏生看著他緊繃的神情,了然一笑:“我懂了。”
聞鶴:“什麼?”
柏生:“你酸了。”
聞鶴:“!!!!!”
他麵無表情的臉剛露出幾分被戳中的心虛,腦海裡想法急速翻湧,正當他排除第三十個借口時,柏生又了然道:“你要是也想要一個管家,就自己花錢去雇。”
聞鶴:“?”
“不要老是和加導一樣,盯著我的管家。”柏生不太明白他的想法,這可能就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也不能這樣吧,“而且,你不是都已經有白手套了嗎?”
聞鶴:“…………”
突然被cue的白手套:“…………”
在老板的死亡視線中,他顫抖著也從胸口抽出了手帕,“老板,你需要的話……”
聞鶴:“收回去。”
白手套:“明白。”
周憶寧在聞鶴身邊落座時,被凍得差點打噴嚏,她抬頭看了眼影廳的空調,發現就自己這塊兒尤其冷。
她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找工作人員,就發現冷氣是從自己身邊傳來的:“……”
這位投資商,麻煩你收收好嗎,她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在五分鐘之內把自己氣成一個行走的空調外機。
電影開始了。
節目組的險惡用心又在此時體現的淋漓儘致,她們甚至都沒有選愛情片,而是選了時下口碑最好的一部歐美恐怖片,血漿糖漿到處飛,很顯然是希冀能看到一個嘉賓因為害怕而縮進另一個嘉賓懷裡的俗套場景。
再不濟,被嚇到時情不自禁抓住對方的衣角,或忍不住和對方對視,這也行啊!隻要給他們素材,他們就能剪出一部愛情片。
當然,節目組最希望的還是,這次能拍到牽手戲份。
一個戀綜!一個戀綜,怎麼可以沒有肢體接觸?這都拍三周了!
但,出乎節目組的意料。
五個女嘉賓對著屏幕上的怪物,全都是齊刷刷的冷漠臉.jpg,隻有劉韜和石向真會在鏡頭掃過來的時候,敬業地做一些反應,試圖讓自己從jpg變成gif,以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在白拿工資。
劉謹倒是蠻怕的,隻是他旁邊挨著他姐,他要是表現出怕他就會被他姐無情抽打,所以也隻能戰術喝可樂,戰術吃爆米花,戰術後仰,戰術咳嗽,一時間忙的不亦樂乎。
其他的幾個人,更是離譜。
他們根本就沒有在看!
首先,聞鶴就一副誰欠他幾千萬的樣子——由於節目組確實欠他不少錢,所以節目組不敢說什麼,他旁邊的柏生已經在震耳欲聾的慘叫和怪物嚎叫中隱隱約約進入了入睡邊緣,腦袋已經開始點了,再旁邊的薄瑜更是渾身不自在地扭來扭去,如坐針氈,還時不時看一眼柏生,再旁邊的封安國正在表情十分憨厚地發呆。
節目組人麻了:“……”
這彆說牽手了。
電影散場之前十個人能湊夠三句話不。
而,驚喜總是來得太突然,就在此時,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故——
柏生終於沒忍住睡意,在搖晃成大本鐘足足五分鐘後,腦袋順著中間直直一落,眼看著就要栽到地上!
在這驚險的一刻,他左右兩邊一直盯著他的人幾乎同時出手,扶住了他的腦袋。
兩人修長且有力的指節產生了一次劇烈的碰撞,差點就要擦出火花。
聞鶴:“……?”
薄瑜:“……?”
yue!!!
他們又下意識地想要抽手離開,卻發現柏生竟然還沒有醒的意思,二人無法就這麼收手,隻好滿臉醬色地繼續交疊著手掌,差點額角都出汗了。
明明是最親密的距離,兩個恐同直男卻抗拒的如此徹底。
節目組:“…………”
好了,他們要的肢體觸碰有了,牽手,還足足一分多鐘呢。
誰能想到,戀綜第一對成功牽手的嘉賓,竟然是聞鶴和薄瑜。
這是什麼CP?方導演看著柏生一醒來兩人就以摸了電門的速度飛快收回手掌的動作,陷入了沉思。
不如就叫崆峒吧。
……可是,好像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這個素材,照樣還是不能播啊。
為什麼、為什麼她隻是拍個戀綜,卻這麼難呢,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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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拓跋竣從夢中驚醒,窗外陰雨霏霏,烏雲卷雪,把暗沉天地染成一片灰白。
聽到動靜,一旁立著的守夜太監驚醒,就要上前伺候。
“第八十七次,我夢見你。”喑啞的聲音自床帳中傳來,“我算的沒錯罷?”
太監驟然停住腳步,驚駭的臉上滑下一滴汗珠,模糊了視線,卻遲遲不敢伸手去拭。
新主又做噩夢了。
每到這時,他就會說一些彆人聽不懂的喃喃自語,情況嚴重時還會發瘋……對,發瘋。最可怖的一次,他割破了自己的脖頸。血濺了滿地,像秋日的瓊花。
這可是不日就要登基的萬金之軀,受不得一點閃失。
“說來奇怪,”新主仍在自言自語,“你來,我不害怕,甚至有些歡欣。你若是哪天沒有來,我反倒覺得,是不是我又哪裡惹你生氣?”
“你向來喜歡生氣。”拓跋竣愣著神,道:“……卻每次都不是為自己。”
今日,他夢見的是以往沒見過的場景。
他和白胤文站在煙雨朦朧的船道上,四周茫茫,輕舟混著槳聲劃過,時不時有漁女銀鈴似的笑聲。
誰也沒有說話,輕雨濕人麵,他側頭看著白胤文,那挺括的側臉,似一幅山水畫,“不撐傘麼?”
白胤文像是看入了迷,半晌才轉頭,眼神柔軟,“不。”
彼時他忙於到下一個地點與人接頭,商討後續計劃,更無心思欣賞這美景,又促道:“接下來要去哪?”
白胤文隻看著他,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拓跋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他一伸手,攔住了客船,“走吧,這裡太冷,不要多待為好。”
白胤文默不吭聲地跟在他身後,像是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
拓跋竣像沒有形影的第三人,隻能站在這繾綣的夢裡注視著二人,五臟六腑都被割得生疼。
昔日言語,他以為自己早就忘卻了,卻每每在夢回之時不斷回溯,那人的眼神,他痛恨自己為什麼忘不掉那人的眼神,仿佛在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