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想為你撐傘。但想想,一起看雨也不錯。
花隨雨落,雨隨花飛,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哪裡都願意去。
太監在一旁等到冷汗落地時,終於聽到那沉沉的聲音,帶著些倦意,“把窗合上。”
“是。”
拓跋竣仍坐著,滯然抹掉頰上濕冷的水跡,閉上眼,準備再夢他的第八十八個夢。
江南的風好冷。
……但他希望,還能像今天這樣,做一個再圓滿不過的美夢。
「第四十集更新啦~今天導演組又在給白胤文招魂1/1,就是說能不能稍微放過一下他,也放過我們觀眾、」
「赫赫,誰每天準時蹲守哭出鼻涕泡我不說,拓跋竣你這大狗比!!!你活該!!!」
「因為你不在,最柔軟的風也最寒冷」
「因為有你在,最痛苦的夢也算美夢」
「蕭何,你會記得我嗎?像我忘不了你一樣」
「有些人差不多得了,我真的謝謝啊,有心思在這裡寫酸詩不如眾籌打掉憑山不相逢的狗頭」
「今天這集真的有點過分了哥,@孔遊,我年過不惑的親爹都看沉默了,稍微收斂一下就是說……」
第四十集一釋出,柏生的演技又被那群挑挑揀揀的影評人截出來吹了。
沈潛一如既往的發揮穩定,但人家原本就是真金實料的影帝,而柏生的演技在這回憶戲份裡,更顯得細膩了。
當時少年不識,回想起來,每一個眼神都帶著意義,每一個動作都藏著真心,他好像什麼都沒有說,卻說出了千言萬語。
那隱秘的情愫尚未生出枝葉,就被突如其來的噩夢狠狠摧折,踩進地裡,粉身碎骨,甚至沒留下一絲痕跡。
彆的不說,現在話題#拓跋竣死了#參與討論量已經飆升到了大幾千萬,包括喜歡拓跋竣的人也開始玩梗了。
方圓有時候覺得,憑山不相逢當時把拓跋竣給直接寫死這個操作,放在男女主無敵定律的網文裡的確很有些驚人,但他現在覺得這真是個明智的決定。
看那群觀眾,怕不是恨不得自己衝進屏幕裡開著泥頭車直接突突突創死主角。
說句實話,他可憐嗎?可憐是真的可憐,但活該嗎?活該也是真的活該。
拓跋竣惡事做儘,不死難以平複觀眾們心頭之恨。
但一般這種觀眾在拓跋竣真死了那場戲一般哭的比誰都慘,孔遊都懂的,沒有人比他更懂觀眾。
四十集一播完,柏生的微博粉絲又漲了十萬。
方圓總覺得這粉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怎麼就漲了?”
柏生這時正在穿父母給他準備的小西裝,聞言一皺眉:“什麼?”
柏父柏母真的很愛給他穿一些比起傳統西服要更出格一點的服飾,這次赴宴的小西裝是純白的休閒西裝,彆人一旦Hold不住就會馬上變成米其林輪胎吉祥物本物,但柏生穿著那副天生驕矜的樣子,好像這件衣服就是為他而生似的。
胸口還彆了支小小的假玫瑰。
“你的粉絲數。”方圓真的對這速度感到質疑,“彆不是公司買的吧。”
柏生鑽過來看了眼,他現在賬號私信裡全是“嗚嗚嗚嗚”“555555”“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和“柏生你欠我的用什麼還”,他對方圓的眼界很是嗤之以鼻,“我還需要買?”
方圓:“……”
忘記這小水獺的自戀也無人能比了。
宴會在晚上八點準時舉行,說起來,這還是柏生第一次出席這種和他父母一起的場合,就算是原先的柏生,在十五六歲後也再也沒去過了。
畢竟十五六歲,彆人家的孩子就開始雅思托福互聯網大賽了,他連英語考個及格都難,落差這麼大,不想去也正常。
方圓沒有請柬,不能進入,二人在車上等候,他有點好奇,“你大哥不來麼?”
畢竟二姐也來了,不能全家人五缺一吧。
柏生對這件事似乎不太想多說,“來了是來了……”
他回家看見柏青鬆的時候還有點驚喜,以為山頂洞人終於要衣冠楚楚地參與一下社交了,結果發現柏父柏母一臉習以為常地讓大哥坐下,“青鬆,你坐啊。”
彆說衣服了,連杯茶都不給倒。
柏生剛開始還以為是不是父母因為大哥天天不著家而產生了一些意見,自己去給柏青鬆倒了杯茶,被笑眯眯地撫摸了獺頭,結果一回頭,沙發上的人沒了。
茶水還冒著熱氣。
柏生:“人呢????”
門口傳來那位編輯熟悉的雄壯聲音:“開門!柏青鬆在嗎?”
“看,”柏父柏母對他道,“他來宴會也會在各自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消失的,但突然消失也代表著他可以突然出現,所以不用為他準備什麼。”
柏生:“…………”
柏父柏母補充,“而且他不喜歡穿正裝。”
柏生腦海裡瞬間浮現出大哥那飛簷走壁的樣子,他覺得,如果按照這樣,最適合大哥的正裝應該是吉利服。
隨時隨地往地上一趴,直接隱身。
他因為要和方圓談工作,所以沒有和父母二姐一起出行,而是自己坐著公司的保姆車來到現場。
七點半,這座豪華的場所就已經燈壁輝煌,宛如白晝,隱隱有歌聲傳來,一般人到了跟前都會繞道而行,不然就很容易顯得自己像一隻土狗。
前方的車緩慢挪動了一下,柏生準備見縫插針地睡一會,就聽到車窗被篤篤敲了兩下。
二人抬頭,車窗外是個禿頭中年男子,正穿著身黑色西裝,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人沒到,肚腩先到了。
方圓轉頭看向柏生,“你認識?”
柏生作為一個顏控,眼睛受到了暴擊:“不認識。”
他將車窗緩緩降下來,平鋪直敘道:“你誰?”
“喲,還真是那個什麼……明星啊!我前幾天剛在屏幕上看到你呢,現在還真見到人了,哎喲……”那肚腩男的視線在他白皙的手指尚在轉了一圈,說話帶著些陰陽怪氣的嘲諷,“來蹭宴會了?誰帶的你?李總還是王總?”
柏生:“?”
“長得好看就是好,一個戲子也有人願意搶著帶,”肚腩男笑了兩聲,視線又猖狂了些,“我也有請柬,要不你跟我?我出手比那些人大方多了。”
柏生:“…………”
方圓:“…………”
見車內的兩個人都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看著自己,肚腩男少見地感受到了一點慌張,“草,乾嘛不說話啊?”
“……有時候,”那個黑鹵蛋終於緩緩張口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肚腩男:“?什麼勇氣?”
方圓:“這輩子隻再活一天的勇氣。”
肚腩男:“???”
就在這時,他驟然感覺自己的領口驟然一緊,整個人被劃出一道弧線,回神的時候,人已經到兩米外了。
柏生剛想開車門,就發現一顆肚腩飛了出去:“?”
車門一開,一個人坐了進來,有點虛弱地捂著嘴唇輕咳,“小弟,剛剛好危險啊,嚇到哥哥了。”
柏生:“大哥??”
“嗯?”柏青鬆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他,“我一直都在哦。”
柏生:“…………”
這是何等的藏匿功力,不去做特種兵真的可惜了。
同一時刻。
後方那輛車。
聞鶴剛想下車,那人就緩緩飛出去了,現在坐在副駕駛上,盯著前方的背影,心頭再度泛起了洶湧的波瀾:“…………”
這,又是誰。
這,又是誰?
為什麼,他可以摸柏生的頭,而不被打到傷筋動骨一百天。
白手套也是第一次見柏青鬆,下意識感歎:“好高啊……”
看上去有一米九了吧。
“沒我高。”聞鶴麵無表情:“我身高足足有189.3cm,不穿鞋。”
白手套小聲逼逼:“……那長兩米也照樣不能摸柏生頭啊。”
聞鶴:“我現在不想聽這個。”
白手套:“。”
老板,來份鐵鍋燉大鵝,記得多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