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凍又是嚇的, 經過這麼一出,宋疏毫不意外地生了病。
晚間起傅從深就覺得他麵色不對,臨睡前拉懷裡一試, 果真發起了熱。冰天雪地的, 他十萬火急地派車把私人醫生從家拖過來, 結果一看,也就是個普通的傷風, 喝點水捂一捂發汗就好了。
醫生雖說沒事,傅從深卻還是著急,宋疏的身子孱弱, 他怕這一燒直接把人燒壞了。生了病的人麵色通紅, 呼吸發燙,乖巧地偎在他懷裡, 傅從深抱他進被窩,他還揪著自己的睡袍不撒手, 哼哼唧唧地用滾燙的額頭蹭他的下巴, 然後貼在他胸口不動彈了。
傅從深心疼得要命,索性帶著他裹進被子裡, 抱著他就像抱著一團軟綿綿的火, 能把自個兒給點著。
“……”
“說什麼?”
傅從深聽到他哼哼,就把耳朵湊過去,於是宋疏的呼吸噴灑在耳畔, 帶著軟糯又委屈的腔調, “嘴巴苦……”
嘴巴苦,嘴巴苦就是要吃糖唄。
傅從深揚聲讓下人拿點甜的上來, 結果房門被一個小家夥推開了, 傅南鈞爬過來往宋疏嘴裡喂了一顆水果糖, 然後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坐下,盯著他小娘不出聲。
正好水也晾涼了,傅從深把人扶起來了一些,趁他嘴裡有糖哄他喝水,要不然這祖宗還不肯喝。
宋疏燒得迷糊,坐起來的時候也耷拉著腦袋,絲綢的衣領被汗打濕,黏糊糊地團在頸側,露出大半截雪白修長的後頸,可惜男人這會兒卻沒心思欣賞。
喂水也挺困難的,傅從深要一手摟著他的頭,一手端水杯,這人可能喝兩口就不動彈了,抿著嘴皺著眉,隻顧著吃糖。於是他就要動手從腦袋後麵往下順,把人呼嚕舒服了才肯開恩般的張嘴再喝兩口。
傅從深從沒伺候過人,更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等宋疏完完整整喝了一杯水,他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然後還沒等杯子放好,懷裡的人就拱了一拱,仰起腦袋用那燒得濕漉漉的黑眸盯著他猛瞧。
“……又怎麼啦?”傅從深把他的額發往後捋了一把,無可奈何地親了口他的汗津津的腦門。
“……”宋疏眨巴眨巴眼,一邊繼續在懷裡亂動,一邊麵露難色。
傅從深也不知道拿學來的讀心術,這一下子就懂了,伸手拽過旁邊的絨毯把人一裹,直接抱去了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縮進他懷裡裝鴕鳥,那截露在外頭的後頸染上了潮紅,像是剔透的白瓷熏了粉色的漆,也不知是燒的還是怎麼的。
“咳,他以前生病也這樣?”
當著小孩兒的麵難免尷尬,傅從深把人重新揣進了被子裡,略有些僵硬地和傅南鈞打岔。
傅南鈞湊過來摸了摸宋疏紅撲撲的臉蛋,然後搖頭,“沒有這樣子過。”
“喔……”傅從深把人抱得更緊了些,低下頭半是責備半是沾沾自喜地念了一句“那就是給我慣的。”
他說得小聲,但傅南鈞聽得清楚,小孩沒有反駁,半晌之後忽然開口道:
“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那個玉佩不是我爹的,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給小娘的。”
傅從深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了對方。
“你害得我小娘被彆人罵,所以我不喜歡你。但是你比我爹對小娘好多了。”他跳下床,走過來踮起腳尖,拍了拍傅從深的肩膀,“你要一直對他好,否則我不會把小娘嫁給你的。”
“……用得著你同意?回屋覺去。”
傅南鈞難得聽他的話,最後扒在床上親了口宋疏的臉蛋,他真的乖乖去了自己屋,把房間留給了二人。
傅從深把床頭的台燈調到最暗,準備哄人睡下了。他身上此時偏涼,宋疏靠著舒坦,於是他索性就把人整個兒放在了胸口,一點不嫌重。
一番折騰之後,人也安分了下來,臥在他身上像隻乖巧的小動物,招人疼得不行。
傅從深的手貼上他汗津津的後頸,稍微往裡頭一探便勾出了那吊著勾玉的絲線,扯出來仔細瞧了瞧,確實是樣好東西。
但如果不是他前夫,又該是誰的呢。
“嗯……你乾嘛……”宋疏睜開眼便瞧見自己的勾玉被男人托在了掌心,在昏暗的床頭下發著瑩瑩的光,是隻有他能看到的靈力湧動。
今日離開了宋疏一陣子,勾玉內的靈力不太穩定,不過和傅從深的氣場卻完美融合,宋疏暈暈乎乎地,抓了兩下把它抓了回來,正要往領子裡塞,下巴忽然被男人捏住了。
“小寡夫,是時候該改嫁了,爺等你等得心急呢。”
拇指在濕軟粉嫩的唇瓣按壓,傅從深啞著嗓子低低道了一句,隨即低頭貼過去糾纏。這是他第一次接吻,唇齒交纏間帶著毛頭小子的青澀和莽撞,但很快就在懷裡人濕熱的唇舌中嘗到了甜頭,捧著他的臉親得越來越深,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吞下肚。
怎麼會這樣軟,這樣甜,怎麼吃都吃不夠……
宋疏本就發熱,此刻更是像要融化了一般,被男人的吻親得暈頭轉向,連呼吸都不會了。一張粉潤的小臉憋得通紅,手指收攏捉著男人的衣領,腳丫子在被子裡蹬他結實的小腿。
“……”
沉迷間,傅從深聽到了宋疏含含混混地喊了一個人名字。
“什麼?”他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開了人的唇,附耳過去聽他講話。
“禹洲……”宋疏發出了一聲奶裡奶氣的哼唧,軟乎乎的臉蛋蹭著他的脖頸,好委屈——“我都生病了,你怎麼還欺負我呀……”
男人的笑意再一次僵在了唇角。
……
宋疏這一燒燒了兩天,傅從深也就沒合眼地照顧了他兩天,喂吃的喂喝的,洗臉擦身子,就連衛生間都直接抱著人去。宋疏恢複了力氣後便不肯要他幫忙,可男人又是極其強勢的性子,多半時候拒絕無果。於是該看的不該看的全給人看光了,甚至還給摸了個遍。
宋疏喝完藥之後男人傾身過來舔他嘴角的藥汁,然後按住他的後頸咬他的唇。宋疏糾結了一下沒拒絕,但等自己沉溺在這個吻中之後,一抬眸發現傅從深竟一直睜著眼,那漆黑深邃的眸定定地看著他,像是在觀察他的反應。
“……乾嘛這樣看我?”宋疏有些不開心,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同我說真話,那玉是誰給你的?”傅從深憋了好些日子,總算是憋不住了,站起身在房裡焦躁地兜了兩圈,他單膝跪上床,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你心裡是不是還有人?”
“……”宋疏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被問愣住了。
有?還是沒有?好像都不太對勁……
目光的閃爍和遲疑被傅從深看在眼底,男人心底一沉,但因為早有預料,談不上失望了,他伸長手臂把人連被子一起團過來,狠狠親了一口腦門,“彆想他了,成不?”
“……”
“不管你嫁過幾個人,有過幾個客人,都不許想了。”
“……”
“你以後隻能是我的人,沒人敢和老子搶。宋疏我告訴你,老子現在為了你連命都能豁出去,你要是敢找彆人我也敢要那人的命,知道不?”
“……”
“說話啊。”傅從深抬腿顛了一下懷裡的人,又用手捏他的臉蛋子。
宋疏被他捏得嘴巴撅起來,費勁地吐出幾個字,“知、道、了。”
“你給我保證,保證以後不再想彆人……給我拿你兒子發誓!想一次他跌一次跟頭,永遠長不高!”
“……”
怎麼能幼稚成這樣?
宋疏無語,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拿掉傅從深的手,然後擺正他的臉,軟軟乎乎地親了過去。
笨狗勾。
……
傅從深性格雖霸道,對著宋疏也稱得上小心翼翼,尤其隻要一想到對方被自己逼吐了血,更是一點都不敢強迫他。
所以二人同吃同住這麼久了,最過分也隻到了親吻這一步。傅從深抱著人被撩撥出了火氣,也最多就壓著他在他身上吃會兒豆腐,然後自覺去衛生間解決。
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是一方麵,傅從深也在有意識地等他完全接納自己,至少也得等人接受了自己的求婚是不?
所以即便一直誤會著宋疏“經驗豐富”,傅從深還是認認真真地把他當成追求對象,宋疏看在眼裡,心中也在逐漸軟化。不過他一直沒問起過傅從深的過往,一來不想對方以為他吃醋而洋洋得意,二來……就這樣處著也蠻好嘛,他這副身子骨可受不了發情的瘋狗勾。
痊愈之後又養了好些日子,宋疏總算恢複得差不多了,恰逢天氣轉暖,傅從深便帶他出去逛了逛。
當然也沒敢去外頭,大衣裹得嚴嚴實實地抱進車子,然後再由男人親自抱進飯店。
傅從深上次說要讓他見自個兒的發小,事到臨頭改成抱著他跳了幾支舞,於是這次重新約出來見了一麵。
他年紀輕輕上前線打仗,發小與他一同入伍,做了他七八年的戰友,比家裡的兄長關係都要親。雖然依次退伍之後各自走了不同的道,但關係仍舊不錯,對方留洋的一年裡還經常打電話聯係。
這次對方回國,二人本來說好要多出來聚聚,結果傅從深先遇上了宋疏這個活祖宗,就把發小擱置了下來,直到今日也才見了第三麵。
傅從深帶著宋疏見人,是有把宋疏介紹給好兄弟的意思,雖然沒過多久,他就恨不得把半小時前自己一巴掌給抽飛。
“想喝什麼?先給你點一杯。”傅從深翻開菜單,“酒就彆想了,隻能喝熱的。”
“聽你的。”宋疏乖乖巧巧地坐著,還把腿上的毯子給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