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
方才桓帝陰沉凶狠走進來的樣子,說是直接把雲臻皇子掐死他們都會信,不想此時話鋒一轉,竟然變成了“借床榻”,這簡直就是把搭好的台階送到了皇子腳邊,就等他下來二人和好了。
這……陛下對雲臻皇子的寬容果然非同一般。
然而,更讓人驚訝的還在後頭。因為他們主子皺眉了,語氣顯得很不愉快——“陛下自己沒有寢宮麼?”
???
桓帝徹底惱了,猛地轉過身怒視他,“你的寢宮也是朕的,整個皇宮,不,整個天下都是朕的!”
……包括你。
宋疏抬眸瞥了他一眼,把手裡的毛筆放下,緩緩直起身:“那陛下去睡吧。”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
“站住!”桓帝青筋暴凸,眼見就要發飆,結果高聲喝道,“你來陪朕。”
他難道是稀罕這張床麼?還不是……
若非此人抱著舒坦,早該把他的腦袋給砍了。
“你膽敢再走一步,朕就把你整個宮的人全部殺掉。”
宋疏腳步一頓,竟然冷笑一聲,“陛下要殺便殺,在下攔不住您。”
反了!反了!
威脅無果,桓帝三兩步衝了過去,直接把人扛起來往內室去,宋疏一個天旋地轉趴在他肩膀上掙紮,墨發撒開,小腿懸在半空亂蹬,直到被拋在了床榻上。
更加激烈的爭吵從內殿傳來。
宮人都已經嚇傻了,一個個癱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摸摸自己脖子確認腦袋還在。因為這不僅僅是甩臉子的程度了,這已經是在辱罵皇帝甚至和皇帝乾架了。
“放開,你放開我……”
“朕不就是殺了一個宮女嗎?那宮女一天天拿眼睛往你身上覷你不知道?朕連宰相都敢殺,憑什麼不能殺宮女?”
“就是不能。”
“……”
宋疏這一世身子骨好了,也有勁和他爭了,兩個人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床幔搖晃,床榻震動,宋疏踢了他好幾下,雖然最後還是被按住手腳動彈不得。
“不殺行了吧!朕保證以後不殺你的人了!給朕安分點,彆動!”
最後帳子裡傳來了這一聲怒吼。
外頭收拾的宮人差點摔碎了一個杯子。
宋疏躺在桓帝身下,淩亂的發絲鋪散開來,襯著一張紅撲撲的臉蛋,雙眸因為激烈的運動變得格外明亮。
桓帝的頭發也亂了,落下來和他的糾纏在一起,男人生得一雙狹長桃花眼,此刻盈滿了怒氣,但並未發作,反而往下湊了湊,一隻手仍舊按著宋疏,另一隻手捏住了自己的額角。
“嘶,朕的頭…好疼……”
“……”
宋疏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原來和大狗勾胡鬨一氣,最後他累得不成樣,對方還趴在他身上睜著狗狗眼委屈巴巴的樣子。
盯著他看了片刻,宋疏確認他是在裝,於是拿掉了他捏住太陽穴的手:“沒說不能殺,但是之前要先和我商量,畢竟是我宮中之人。”
桓帝:“……”
“下去,彆壓著我了。”宋疏偏頭示意身邊的位置,小聲抱怨,“很重呢。”
桓帝慢慢躺到了旁邊,但仍舊還拽著他的手腕不放,“朕不準你走。”
宋疏沒說話,把自己那邊的枕頭豎了起來,然後解下桓帝的發冠放到一邊,自己又拿了本書靠坐在床頭:“陛下歇息吧,我不困。”
桓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長臂一攬緊緊抱住他纖細的腰身,把臉貼在了他的腰側。
這人果然沒再掙紮,反而把手放在他頭上,很自然地揉了揉。
“……”
“你摸狗呢?”聞著他身上的氣息,桓帝眼簾半闔,昨夜輾轉一整夜難眠,此刻竟然很快泛起了困,說話也不過腦子了。
宋疏慢悠悠翻了一頁書,嘴角難以察覺地翹了翹:“陛下莫要胡言。”
其實,進入這個世界以來宋疏就聽過無數關於對方殘暴的傳聞,第一眼見到對方時也確實被他的氣場震懾,但他一點都不害怕。
哪怕這個世界君權至上,哪怕桓帝大約確實有些疾病,隨時可能發瘋……
他也肯定不會傷害自己。
……
桓帝後來琢磨了一番,覺得是這位漂漂亮亮的小質子從小養尊處優,性子軟,見不得打打殺殺的事。考慮到他對於自己睡眠的重要作用,所以桓帝決定給他點麵子,以後在他麵前就收斂一些。
某日,桓帝在禦書房麵見大臣,議事結束後大臣又提起了子嗣的事情,桓帝深感厭煩,盛怒之下令人將他拖出去杖責八十。慘叫聲很快在庭院中響起,然而才打到一半,來福跑過來通報——
“陛下,雲臻皇子來前看您了。”
桓帝臉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