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回到朝天門, 遊客們陸續下了船,碼頭熙熙攘攘。
俞仲夏害怕走散,跟在費辛身後,還拽著費辛的衣角。
費辛反手拉住他。
人來人往的碼頭, 夜色沉沉,兩個人牽著手向外走,都感到一點害羞。
上船之前他們還商量說,等會兒回來先吃個宵夜再回去睡覺。
現在也沒人提要去宵夜, 是有了比宵夜更要緊的事。
費辛既臉紅又緊張。
再過一會兒就要迎來人生初吻了嗎?和這個此刻正被他牽著手的男孩兒?
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體驗, 會比想象的好還是不如想象。
總之……很期待。
俞仲夏耍嘴皮子功力一流, 又以老司機自居,才一直無法無天, 在費辛這個戀愛新手麵前極其放肆。
真到了要進一步親密接觸,他就有點慫,害怕會吹牛一時爽, 實戰火葬場, 等下如果被費老師看出來他屁都不會,甚至科一都還沒考過,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總之……不管了。
這個時間要回去的遊客比較集中,他倆等了好久才打到車。
兩人住在解放碑, 從這邊回去不太遠, 二十分鐘左右。
終於回到酒店裡,他倆一聲不吭下車,上樓, 費辛刷房卡,滴……沒刷開。早上出門太早,忘了去續卡。
費辛道:“我再下去一趟。”
俞仲夏:“電梯好遠,我就在這兒等你吧。”
費辛叮囑他:“那你彆亂跑。”
俞仲夏老司機人設賣久了,脫口就是一記撩:“當然~我跑了你親誰?”
費辛飛也似地大步走了。
俞仲夏整個趴在打不開的房門上,後悔不迭地小聲哀嚎:“靠,我在說什麼,要完要完。”
費辛來去飛快,仿佛嗖一聲,就拿著續好的房卡回來了。
俞仲夏震驚:“辛辛!你穿了疾步之靴嗎?”
費辛實際上緊張得要爆炸,還教育彆人:“你少貧兩句,就不需要潤唇膏了。”
俞仲夏被他提醒,舔舔嘴唇,感覺還是乾,說:“把你潤唇膏借我用一下。”
費辛刷房卡開了門,讓他先進去,自己關門,並反鎖好。
俞仲夏漫無目的,走到標間兩張床中間的過道,才問:“你的香奶奶唇膏放在哪裡?”
費辛有一支香奈兒的男士潤唇膏,倒不是他自己想要如此精致,而是辛麗萍給他買的。
費辛道:“你非要現在塗嗎?”
俞仲夏有一丟丟緊張,開始胡說八道:“對,我們學渣是這樣了,最喜歡臨時抱佛腳,你們學霸不懂就不要管。”
費辛說:“潤唇膏成分主要是凡士林和蜂蠟,凡士林是碳氫化合物,沒有毒性但不能吃。”
俞仲夏:“???”
費辛從玄關處踱進來,走到兩張床尾的中間。
此時的情況,非常像是他把俞仲夏堵在雙床之間的過道裡。
費辛道:“唇膏不借,不讓你塗,因為我不想口服凡士林。”
俞仲夏沒明白:“嗯?”
費辛臉上飛起兩片紅暈,說:“怎麼還沒懂?我要……我要強吻你了,懂了嗎?”
俞仲夏瞠目結舌,十幾秒後才啄米式點頭:“懂……懂了。”
在遊輪上,兩個人小學雞抬杠,最後費辛拋出了南宮琉璃文裡的掐腰強吻梗。
當時氣氛一度非常社情。
可是俞仲夏不太信費琉璃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不料,費琉璃不但big,還big膽!
俞仲夏感覺情況不太對,費辛一動,他立刻轉身想爬床逃走,沒能成功,被當場拿下,就地正法……正法到一半。
俞仲夏大叫:“等等!”
費辛對正在進行的事感到非常新奇,雖迫切但不猴急,聽說讓等等,就暫停下,問:“等什麼?”
俞仲夏兩眼圓睜,道:“我想說……你掐我腰的方式不對。”
費辛:“怎麼不對?”
俞仲夏:“……”
他抓著費辛的手,朝上挪了兩格,說:“這裡……比較合適,剛才那是我的癢癢肉……我可能會笑場。”
費辛:“……然後呢?”
俞仲夏心想,你問我……我問誰?
但他很快鎮定,手把手地教費老師如何強吻他,道:“可以下一個流程了。”
他看不到自己現在什麼樣子,自以為老司機風範十足。
其實臉和耳朵通紅,一直紅到了脖子上,頭頂冒煙。
此時的他活像隻剛出鍋的螃蟹,手腳是沒被捆著,但也顯得很是不知所措。
費辛:“……”
費老師冒出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不會吧,不會吧?
他故意說:“流程是我該強行吻你了,可是你這麼配合,我要怎麼強行?”
俞仲夏現在完全就是單線思維,有問必有答,說:“哦……好……那我掙紮一下?”
費辛:“……”
俞仲夏小小掙紮了一下,又覺得這個強吻py缺乏關鍵要素,動作不夠隻好台詞來湊,道:“你快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了。”
費辛:“……”
俞仲夏疲了:“差不多行了吧,你到底親不親?不親就換我來。”
費辛:“你來什麼來?怎麼來?”
俞仲夏逞能道:“你又不會,不如讓我來……是時候讓你見識下真正的技術了!”
費辛俯身,朝這高中生貼近一些,用一種溫柔又強硬的語氣說:“我不。正因為不會才要主動學,我們學霸享受學習的樂趣,你們學渣不懂。”
他聲音很好聽,遠聽君子謙謙風度翩翩,離得近了有如珍珠落玉盤。
俞仲夏躺在下方,感覺自己就是玉盤本盤,目眩神迷地瞎答應:“……嗯。”
費辛:“嗯什麼嗯?”
俞仲夏已然方了,怎麼都還沒親!就感覺缺氧了?
書上和電視劇裡,都不是這麼說,也不是這麼演的。
費辛的嘴唇馬上就碰到他。
俞仲夏又搞事情想拖延:“等……一等!”
費辛紳士地梗在那裡,問:“又等什麼?”
然而說“麼”字時,因為發音時的口型,兩人的嘴唇碰了一下。
俞仲夏:“!”
費辛:“!”
俞仲夏:嚶。
費辛:我可真行!
他又說一遍:“等什……麼?”
兩人的嘴唇就又輕觸了一次。
俞仲夏覺得兩人纏在一起的呼吸都已經開始產生電流,呆滯地問:“好玩嗎?”
費辛:“還行。到底等什……麼?”
櫻花唇和玫瑰花瓣唇輕輕碰過了三次。
俞仲夏忽然想通,人設崩就崩了,根本沒什麼。
他要和費老師接吻,馬上!立刻!
他主動招了說:“其實我沒跟彆人這樣過,我不會,以前跟你說的都是亂吹。”
費辛眼睛一彎,道:“看出來了。”
俞仲夏頓時眼冒金星:“我不行了,我腦袋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