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1 / 2)

係統逼我做聖母 羅青梅 14059 字 9個月前

安撫好多弟,九寧故意拖拉了一會兒。

等了許久, 沒聽見裡麵周嘉行說話, 她試探著走到長榻邊, 掀開被褥。

周嘉行依舊沒吭聲, 看樣子沒有要出來抓她進去的意思。

她有些感慨, 合衣躺下。

大帳裡縈繞著一抹嫋嫋茶香, 靜悄悄的。

隔著一道屏風, 兩人一個躺在床上, 一個睡長榻,都沒說話。

安靜了半晌。

忽然響起行軍床搖動的吱嘎響聲。

九寧立刻坐起來,望著屏風,神情警惕。

沒有長靴落地的聲音。

她鬆了口氣,躺回去,枕著自己的手臂,還沒放鬆下來,長靴踏過氈毯, 腳步聲朝她靠近。

周嘉行還是起來了,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長榻邊, 俯身, 攔腰抱起她。

九寧來不及反應,人已經被送回床榻上。

“睡。”

周嘉行放下她,跟著上了床, 卷起被褥蓋到她身上, 一隻胳膊伸過來輕輕壓住她, 言簡意賅地道。

說完,閉上眼睛,真的睡了。

九寧無語了很久。

她心神俱疲,盯著周嘉行近在咫尺的濃密眼睫,出了一會兒神。

周嘉行顯然累極,很快睡熟了。

他連睡姿都一絲不苟,原本側躺著,一隻手緊緊壓著她。睡著睡著又自己翻過身去,睡得筆直端正。

睡覺的姿勢竟然這麼正經!

趁他鬆開手,九寧慢慢坐起來,擁緊被子,背靠著床欄,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彆人這麼對她,她根本不會猶豫遲疑。

但這人是周嘉行。

她討厭糾纏不清的狀態,想趁這個機會和他理清楚所有事情,所以不怕他發瘋。

既然要快刀斬亂麻,一起說開了也好。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想弄清楚他到底為什麼彆扭。

雖然說開的結果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麼平順,相反好像更混亂了……

但至少現在她知道周嘉行在想什麼。

九寧回想周嘉行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忍不住扶額,有些頭疼。

不知不覺,天邊漸漸浮起幾絲魚肚白。

淩晨,有急促的腳步聲朝帳篷靠近,片刻後,懷朗的聲音響起:“郞主,有急報。”

床上的周嘉行睜開眼睛。

他先掃一眼身側,發現九寧蜷縮成一團靠在床腳,盤腿坐著,腦袋一點一點,在打瞌睡。

就這樣坐了半夜?

他起身,手伸到九寧背後,扶她躺下,扯過被褥攏住她肩膀。

動作很輕柔。

九寧囈語了幾聲,以為他是照顧自己的侍女,眼睛還沒睜開,自然而然抱著被褥蹭了蹭,撒嬌道:“還早,不想起……”

周嘉行頓了一下,低頭看她,摸摸她的發鬢,溫和道,“不用起,接著睡。”

睡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不同於侍女帶著寵溺、笑意的柔和嗓音,耳畔的低語音質沙啞,很有磁性。

九寧立刻醒了過來,眼睛睜大,眼神清明。

四目相對。

周嘉行沒說話,收回手指,起身出了帳篷。

原來把他當成其他人了。

他迎著日出前冰冷的晨風走出去。

……

一個時辰後,天亮了。風雪隱去,露出微微泛青的天空。

營地的氣氛明顯凝重緊張了幾分。

懷朗告訴九寧,周嘉行去另一處營地了。

她抬頭望一眼陰沉的天,“什麼時候出發?”

營地裡已經傳遍了,有一路援兵不戰自潰,阿史那勃格那邊孤立無援,情況危急,周嘉行正調集兵馬準備支援。

懷朗道:“應該是今晚。”

九寧唔了一聲。

她找來阿山,問他自己從牙人那裡買來的革帶有沒有帶來。

阿山撓了撓腦袋,“我不記得了……好像郞主拿去了。”

說起革帶,他就想起那兩隻聒噪的大公雞,不會下蛋,隻會從早到晚打鳴。他實在煩不勝煩,很想宰了下酒,可郞主不讓,他隻能好生伺候那兩隻大公雞,到現在還得隔幾天去看一回,免得其他不懂事的軍漢把兩隻雞當成下酒菜給燉了。

聽阿山提起兩隻雄雞,九寧哭笑不得。

那晚等周嘉行等得無聊,故意作弄他一下,才會在他的書房搗亂。

藏兩隻雞嚇人這種幼稚的行為,放在以前,她不會這麼做。但當時以為周嘉行的隱瞞隻是出於忌憚周家,沒想過會和他鬨得這麼僵,也就沒想那麼多。

說到底,因為一起北上,途中幾個月朝夕相處,真的把周嘉行當成哥哥,在他麵前越來越放鬆,越來越沒有顧忌,才會做出那樣稚氣的舉動。

阿山搓搓手,問:“九娘,要不再找幾個牙人上山來?部落商隊裡有很多當牙儈的。”

九寧搖頭道:“不用麻煩。”

既然東西周嘉行自己拿去了,那她也不必費心去找。

本來是準備送給他的生辰禮……雖然現在鬨成這樣,她還是希望東西能送到他手上。

九寧叫來多弟,梳洗打扮,換了件厚蜀錦翻領袍,頭發也洗了一遍,坐在爐邊一點點烤乾。

午後,阿山和幾個隨從滿臉帶笑,扛著一隻大口袋過來找九寧。

“九娘,你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隨從們嬉笑著打開布口袋,一股難聞的氣味鑽了出來。

九寧掩鼻:“這是什麼?”

阿山道:“是獸皮,我們從部落的牙人那裡討來的,羊皮、牛皮、馬皮、鹿皮都有,還有老虎皮呢!”

他說著,抖開布口袋,一張張獸皮滾落出來。

九寧一臉訝異。

阿山幾人站在她麵前,嘿嘿傻笑。

這時,周嘉行剛好回來了。

他站在大帳外,透過掀開一半的帳簾,看一眼滿地獸皮,目光從阿山幾人臉上掃過,雙眉輕皺。

九寧走到阿山身邊看仔細那些獸皮,正好背對著門口。

她嫣然一笑,莞爾道:“怎麼找來這些稀罕寶貝?”

阿山呆呆地看著她。

片刻後,才想起來回答:“這、這些不、不值錢!都給你!還有好多哩!”

隻要能讓她高興點。

周嘉行眸光暗沉。

站在一旁的懷朗看他沒有進去的意思,立刻把帳簾放下了。

“郞主,這不能怪阿山……他們以為九娘是您的妹妹。”

他小聲說。

送九寧回江州後,隨從們知道九寧是周家小娘子,認定她是周嘉行的妹妹,之後周家發生的事他們略微知道一些,但並不清楚九寧的真實身世。

對他們來說,九寧是郞主的妹妹,世家嬌養出來的千金貴小姐,漂亮,爽朗,和善,大方。

他們不喜歡伺候人,但九寧一點都不難伺候,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嬌氣的時候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她討厭,相反隻會愧疚沒照顧好她。而且大多數時候她一點都不嬌氣,很能吃苦,風雪天裡也能和他們一樣騎馬趕路。

親隨們私底下說,不曉得九寧將來會挑一個什麼樣的夫婿。郞主現在是使君了,以後是不是隻看得上和他一樣身份的郎君當他的妹婿?

懷朗沒敢說得太明白。

周嘉行聽懂了,回眸掃一眼帳篷,聽著裡頭傳出來的說笑聲,麵無表情地問:“他們經常這麼做?”

懷朗點了點頭,“他們看九娘這些天和……您起了爭執,想哄她高興。”

周嘉行踱步走進旁邊的營帳,忽然想起,那天九寧也說過這樣的話,她提起過阿山,說她明白阿山他們對她的體貼……

他臉色沉了下來。

懷朗趁機道:“郞主,九娘是在中原長大的,和我們蘇部不一樣。您、您沒說過九娘的身份,不止阿山他們這幾個糊塗蟲看不清,其他人也看不清。”

事實上,除了郞主自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阿山他們心目中,自家郞主是一個沉默寡言、正經嚴肅的好兄長,偶爾他們也會奇怪郞主對九寧好像太在意了,但最後全都一致認定郞主這是太疼愛妹妹了才會如此,哪裡能想到郞主對九寧的占有欲會這麼強?

懷朗也是慢慢猜出來的。

起初他不敢相信,因為他深知郞主的為人,既然郞主有這個心思,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懷朗畢竟年長,彆的不說,至少這方麵的經驗比周嘉行多得多。

他斟酌著說出一直想說的話:“郞主既然有心,怎麼不先定下來?不然這樣不明不白,九娘畢竟是小娘子,心裡肯定不好過,他們漢人很看重這些。定下名分,其他人自然也就懂了,以後阿山他們絕不敢對九娘不敬。”

“名分?”

周嘉行坐於書案前,翻開一張羊皮紙,搖了搖頭。

不是他不想給,而是一旦要給,九寧立刻就會和他劃清界限。

他拿起筆,在紙上勾畫了幾筆,道:“出發前,讓阿山他們進帳議事。”

懷朗知道他要敲打阿山,應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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