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無失,數年內,必可攻下朝歌城。然攻下朝歌後,丞相又有何等籌謀?”
“乾坤定,天下安,便是我歸去時。”
楊戩看著薑尚親手布置的庭院,假山流水、閒庭花落,頗有一番雅致。
兩人走在回廊中,談天說地一陣,薑尚問楊戩攻下朝歌城之後如何安頓天下,楊戩卻說攻下朝歌城後他便會歸去。
那時,封神事了,楊戩自當歸梅山過他的逍遙日子。
趁封神而起,是楊戩先前籌謀許久之事,但他隻是想在這片天地中多幾分自保的實力,自始至終都沒其他企圖。
要守護的人不多,但這片天地,還是太過凶險了些。
天炎道子所說的劫難,楊戩想想就有點心驚膽戰。
薑尚聽楊戩此言稍有些錯愕,而後滿是敬佩的道一句:“丞相高風亮節,心係天下卻不圖高官厚祿,實為奇人。”
“薑師叔謬讚,我本就是修道之人,入凡俗也不過是為了道門劫難,待朝歌城被破,道門劫難也就過了,自當歸去。”
楊戩話語一頓,目光誠懇的看著薑尚,“我離去後,周國需治國之相,薑師叔是我想到的第一人,隻要薑師叔現如今入周軍之中,今後一切,我自當為薑師叔打點妥當。”
“這……”
薑尚眉頭輕輕皺起,麵容有些糾結。
楊戩肅然道:“若薑師叔不信,我可立下大道誓言。”
“丞相不必如此,丞相所說,我自都是信的,”薑尚連忙阻攔,話語中卻依然有些躊躇、有些顧慮,“丞相能這般看的起薑尚,薑尚本該肝腦塗地、為周王效力。可……丞相可能容我考慮三日?”
“說起來這也是大事,薑師叔慎重些也是有情可原,”楊戩笑道,“那這三日,我就在府上叨嘮了。”
薑尚又是一愣。
楊戩竟留在他府上住三日?
“那周國政務軍事……”
“無妨,”楊戩笑道,“我放了一縷元神在丞相府,政務有一乾大臣,大王也會親自過問,軍事則有武成王監察,又有我幾位師弟在邊關駐紮,自可無憂。”
薑尚點點頭,歎道:“聞太師敗於丞相之手後,這大商,已經坍塌了大半。”
“薑師叔以為,周國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拖……”薑尚剛說完這個字,不由啞然失笑,“見笑了,丞相定然有這些眼力,我卻不該班門弄斧。如今丞相新收鄧九公父女,卻不趁機直取五關,此當真是明智之舉。”
楊戩笑著搖搖頭,“還不是東進的時機啊,薑師叔不如嘻嘻言說一番,為何此時不能東進,我看是否與我心中所想相稱。”
薑尚心道,這就是在考教自己了。
薑尚道:“此時大商國力尚存,若率先東進討伐朝歌城,周軍極易與大商兩敗俱傷,東之薑家與東夷部落暗中聯合之事已算是婦孺皆知,其心怕是不小……若不給他機會也就罷了,若武王攻下朝歌城時,兵力折損太多,怕會又有一場惡戰,到那時天下怕難定。嗯,這是其一。”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薑尚一連分析了十多條此時不能東進的理由,楊戩聽的不斷點頭。
最重要的三個因素,便是兵力、名義與善後之事。
楊戩對這些考慮倒是真的沒薑尚周到,當然,楊戩更多的是站在封神劫難的角度去思索。
如今闡教十二金仙都在山中修養,而截教因趙公明與三霄之事,此時怕也積了一股火……
大商將領之中還有諸多算計封神之人,比如那孔宣,又比如那不知來路的七煞張奎,也不可太過輕視。
兩人邊說邊走,在庭院中湘潭甚歡。
薑尚所不知的是,在他和楊戩商談時,坐在窗邊注視著此地的柔兒,卻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嗓音。
“我本不想再找你,今日也是無可奈何。”
柔兒嬌軀輕顫了下,目光滿是複雜,聽耳中傳來的言語,輕輕咬了下嘴唇,而後緩緩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楊戩總算放下心,這枕邊風一吹,薑尚八成這次就跟自己回西岐了。
三日……倒也不算太長。
楊戩就這般‘深入敵後’,在薑尚府上住了下來,那柔兒依然不知傳聲給她的那人就是楊戩,但她心中或許也在懷疑什麼。
可此時,楊戩已經將封神之路走過了一半,也算親手重創了截教,封神之人不會再有半點偏差。
哪怕當年楊戩算計薑尚之事被翻出來,也動搖不了楊戩此時在闡教內的根基。
相比之下,若楊戩直接打殺了土行孫,反倒對楊戩自身的負麵影響會大一些。
說起這土行孫,當真是享儘了豔福,雖然他自身已昏昏沉沉,但龍虎丹的藥力卻依然不減,讓他能不斷應對百名女子的連續攻勢。
看那眼窩漸漸深陷、雙目越發無神的土行孫,楊戩心中……對軒轅黃帝前輩充滿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