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是被房間裡的腳步聲吵醒的。
郝書遊站在床邊:“醒啦?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周琅搖頭:“不用。”
目光在他身後一掃而過, 很快收回。
…意料之中。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能起來嗎?”
“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時間不早了吧,還趕得上飛機嗎?”
“其他老師家裡都有事啊, 他們先走了。我跟你的機票改簽到了晚上, 本來還想叫醫生的…”
“沒事的, 我現在準備一下,出發吧。”
改簽後的機票在夜裡三點,落地後已是淩晨。
周琅沒回家,直接叫了車去公司。
小秘書打著哈欠來開門,一見到她整個人傻了:“周、周總,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你沒遲到, ”周琅看了眼時間,神情懨懨的, “以凝到了跟她說下,讓她來找我。”
下飛機後才看見昨晚薛以凝給她發的郵件。
隻有一句話,說紀長宏被調查了。
八點半,薛以凝敲門。
“進吧。”
薛以凝把幾份文件放在她桌上:“那塊地的問題被提前曝光了…”
“為什麼?”
“改建的過程中出現坍塌事故了,現在正要展開全麵調查, 紀長宏批的,他肯定要配合調查。”
“那家公司問題很大,我記得我們這邊還有些關鍵信息。”
“但我想我們可以先反映項目招標流程不合理的問題,後續的事情等調查過程中,自然會有人挖掘出來。我們不用做得太多, 那樣太引人注意了。”
周琅點頭:“嗯, 你準備一下提交資料。”
“好, 你今天怎麼到公司這麼早?”
“我師兄那邊有點事, 叫我一起出差一趟, 早上剛回來。”
“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一會?”
“不用了。”
薛以凝點頭。
過了會又問:“你會…後悔嗎?”
周琅笑了下:“後悔什麼?”
薛以凝深深看她一眼,想說的話又忍住了:“沒什麼…”
-
夜色漸深。
江蔚把車停下,降下車窗,點了根煙,盯著一家酒吧的出口。
人來人往,他盯久了也有點不耐煩,心想:安揚那小子現在出息了?真敢來酒吧!
江蔚低頭看了下時間,決定再等二十分鐘。
他單手轉著打火機,百無聊賴地到處看,正好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儼然正是紀安揚。
他火氣上冒,砰的一聲把車門甩上,朝著酒吧門口走去。
一群年紀不大的男孩子還在酒吧門口說話,穿著講究,玩世不恭地笑:“時間還早,急什麼,再喝幾杯唄?”
“就是,急著回去乾嘛?”
說話的男孩敞穿風衣,給了紀安揚肩膀一下:“你天天急著回去乾嘛啊?”
“良夜苦短,我叫的幾個妹妹還在呢……”
被勸說的少年沒有說話。
他冷冷地拂開同伴的手,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竟然來參加這種聚會。
這是段嘉如給他安排的。
他現在大概懂了這位總是微笑的姑姑,是多麼用心良苦,大概是怕他礙事,早早就使上了捧殺這招。
同伴又來拉著他,還故意把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孩子往他身邊一堆,紀安揚皺眉,一連往後退了數步,同伴不滿地來拽他,卻被人一把搡開。
江蔚叼著煙,沉著臉,冷笑一聲:“你小子長本事了啊!”
“舅舅……”
被推的人滿臉戾氣:“你敢推我,找揍?”
江蔚把大衣脫下來,捋了下毛衣袖子:“想動手是吧?來,一起。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他大衣下麵是軍裝襯衫,手臂肌肉線條分明,隱藏著爆發的力度,叫囂的青年一下子沒了聲音,慫了。
沒敢再動。
江蔚嗤笑一聲,也懶得跟他們計較,一把扯過紀安揚:“你給老子回家。”
一路飆車回家
江蔚火還沒散,江瀾給他開門:“爸,哥?你怎麼也來了?”
“讓開。”
江蔚心情不爽,把兒子拉到旁邊,冷冷地:“等你媽過來了,自己跟她解釋。”
他越說火氣越大:“紀安揚,你這個小白眼狼,本來你說要走,你媽勸我,我就沒罵你了。現在你還不安分?今天老子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就要去嫖了!”
紀安揚:“舅舅…我沒有。”
江蔚冷哼一聲:“你不要跟我解釋,等會跟你媽解釋。她剛出差回來,你在這裡好好等。”
紀安揚還要說什麼,手機響起來。
江蔚伸手:“手機給我。”
紀安揚看了看來電,是段嘉亦打來的。
“磨蹭什麼?”
江蔚一把從他手上把手機拿走,按了接通:“什麼事?”
電話那端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江蔚滿臉戾氣,冷笑著反問:“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安揚在我們家十幾年也沒長歪,到你那邊才一個月就心術不正了。還回去?做夢,你特麼給我閉嘴。”
說完他按了電話,手機關機,電話卡取下後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低聲罵了句:“一個個的都不是東西。”
江瀾被他爹拎走了。
隻留下紀安揚坐在客廳裡,跟被肢解的手機獨處。
直到門外傳來聲音。
江蔚在院子裡,給紀繡年開了門,接過她的行李箱:“那缺德孩子在家呢,你今天好好訓訓他。”
紀繡年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