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時光一下子被拉到從前。
畫麵也漸漸重疊。
紀繡年垂下眼睫,輕輕舒了口氣。
過了片刻,她才端了自己那碗湯出去,看到不受歡迎的胡蘿卜已經被消滅乾淨。
等她們吃完,劉阿姨過來收餐具,提醒周琅:“對了,周小姐,你今天要換藥,彆忘啦。”
周琅嗯了聲:“知道了,你把藥送到我房間裡。”
劉阿姨先把她從電梯送上去,再拿了藥上去,很快就下來進了廚房。
紀繡年愣了下:“這麼快就換好啦?”
廚房裡傳來聲音:“沒呢,周小姐不喜歡彆人跟她有肢體接觸,她說要自己來,我也幫不上忙,那就隻能先下來了。”
紀繡年嗯了聲。
她沒事做,回房間收拾行李。
收完行李,時間還早。
上次的畫展看得不仔細,她打算去補上。
可站在走廊上,她聽到周琅房間裡傳來聲音,像什麼東西摔到了地上
緊接著是輕聲吸氣的聲音。
紀繡年輕輕歎了口氣。
她走過去,敲開門:“還好嗎?”
濕毛巾和水盆倒扣在地毯上,濕了一片。
周琅看著她:“沒事。”
紀繡年進去,把水盆撿起,拿起藥瓶:“為什麼非要自己塗藥?”
周琅不說話。
黑亮的眼睛裡隱約寫著抗拒。
紀繡年拿過凳子:“你抬腿,放上來。”
除了骨折之外,腿上還有一些外傷需要定期擦拭藥物,從小腿到膝蓋再到大腿,這段時間隻能穿裙子。
周琅不太情願地撩起裙擺,大腿上…露出一個紋身。
寫了個‘年’。
她臉上有些掛不住:“很中二…是不是?”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她已經記不清楚當時紋身師說了什麼,她就真的答應了。
紀繡年看了一眼,輕聲問:“怎麼想的…”
周琅笑了下:“那時候…恨你才紋的文身,是不是很幼稚。”
二十歲的年紀,愛和恨都那麼強烈地裹挾在一起,叫她分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愫,促使她做出這麼一個決定。
紀繡年沉默了。
想起她剛回國的時候,說恨你,回來當然是報複你。
她拿濕毛巾把傷口擦乾淨,換好新的藥,站起來說:“好了。”
周琅把裙擺放了下來。
陽光靜悄悄地從窗戶裡漏出來。
她們的影子也靜靜的,隔著距離。
紀繡年輕聲說:“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是她一直想問,卻沒問出口的問題。
“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是否僅是不甘心。”
如果不是因為不甘心,她怎麼會,從來沒有回過頭。
一直到現在,闊彆這麼多年以後。
恨讓人心生不甘。
不是嗎。
周琅愣住了。
似乎沒明白她為什麼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你以為…我對你隻是不甘心?”
紀繡年往外走,把門帶上。
門關上之前,她站住,垂著眼睫,神情清廖:“如果你不清楚,不用急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