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沒幾天, 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周琅半夜起來摔了一跤。
還特意進了醫院檢查,沒什麼大的問題,但被弟弟說漏了嘴, 於是等來了父母的一頓輕斥。
因為沒大事,周琅也沒放在心上,照常去公司上班。
沒想到周奪和沈珊一起找了過來。
周奪問:“怎麼回事?半夜起來也不開燈?”
“晚上起來沒開燈,不小心。”
沈珊拉著女兒的手,上上下下地看:“可沒摔到哪裡吧?”
周琅無所謂地笑:“沒事啊,就臉頰這裡蹭破了皮,一點點小口子。”
“沒事吧, 不會留疤吧?”
“不會的。再說了,我也不怕她不要我。”
這話倒是給沈珊提了個醒:“琅琅,你是在哪摔的?”
周琅神色不變:“在她家裡摔的。”
關於同居這件事, 她沒先跟父母打招呼,此刻認真地看著父母,等著他們說話。
周奪忽然歎了口氣:“你還瞞著我們挺久的。”
其實最近他想明白了,有次還在路上偶遇過紀長宏,心情十分複雜…不得不承認的是,紀長宏當時害得周氏企業瀕臨破產,不得不遷往國外, 可其實最後沒有損害周氏根基。退一步說,上一代的事情, 就在上一代結束吧。
就連妻子也多次說了不在意, 他又非要固執什麼呢。
周琅看著他:“爸…您…”
周奪擺了擺手:“你住都住了, 我還能叫你搬出來?沒事, 爸爸不打算乾預什麼。”
他們正說著話, 紀繡年推開了門:“叔叔、阿姨。”
她今天下午沒課, 來接周琅下班。
沈珊笑著拉過她坐下:“年年呀,好久不見啦。”
周奪點了下頭:“晚上有空嗎?去家裡吃個飯吧。”
說話間沈珊一眼就看到紀繡年手指上的戒指,一臉嫌棄:“這是琅琅買的?”
紀繡年隻能點頭。
沈珊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一隻翡翠鐲子:“什麼審美…改天咱們去重新去選首飾。”
紀繡年沒好意思接她的鐲子,周琅卻一直對她眨眼睛笑:“快接啊。”
周奪也笑著點了點頭:“收著吧。”
紀繡年才把這隻翡翠鐲子收下來,低聲道謝。
“好了,你們聊,我們先走了。”
周奪夫妻兩人往外走,沈珊回頭繼續說了一句:“年年記得把你哥哥叫上,一起到家裡吃飯。”
紀繡年猶豫著點頭:“好。”
她總是不太習慣他人的熱情,但終究會慢慢習慣的。
等門關上,周琅對她招了招手:“要是不想去家裡吃飯,就先不去。”
“去吧,”紀繡年跳過這個話題,“等會去買個床前燈吧。”
周琅摔了一跤是因為她睡的淺,怕吵著她,摸黑起來喝水。
房間裡月光照進來,其實不算黑,但她中度夜盲,被絆了一下,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響,直接把紀繡年吵醒了。
周琅抱了抱她:“先不著急。我還再上班呢。”
紀繡年在沙發坐下:“那我等你。”
周琅的辦公室時不時有人進來。
進來後看見紀繡年都愣了一下。
直到周琅在桌麵上輕叩一下:“開始彙報吧。”
主管戰戰兢兢開始介紹本月項目進展,說到一半,就抬起頭看到周琅神色冷沉,下意識停了下來。
周琅語氣淡淡的:“繼續說。”
主管繼續彙報,可越說周琅的臉色越不好看,聽完冷冷地笑了下:“你彆說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來糊弄我,你跟高全怎麼鬥我不管,鬨到我麵前你們都給我走、人。”
她眉眼間充滿不耐,盯著眼前的下屬,可餘光不小心落在紀繡年身上。
紀繡年見她看過去,柔柔和和地朝她一笑。
周琅忽然凶不下去了。
她是她鋒芒斂儘的刀鞘。
她輕歎,揮了揮手:“好了,下去吧,把報告重寫了明天過來。”
主管如蒙大赦,腳底抹油,趕緊從辦公室裡溜了。
來來回回不少人進來,最初還不知道這位是誰,後來聽樂城讓秘書給夫人去樓下買一杯卡布奇諾,才知道這位竟然是周總的夫人!
眾人最先是震驚,震驚周總原來喜歡女人…可震驚之餘竟然開始有那麼一點酸了。
因為夫人真是大美人,五官精致,氣質清雅,見到誰都帶著溫柔笑意。
等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周琅歎了口氣:“好了,以後真不敢讓你來了。”
“嗯?”
“過來。”
紀繡年走到她旁邊,俯下身,從後抱住她:“為什麼啊?”
辦公桌上堆滿文件,這段時間周琅都經常加班,有時候早出晚歸,卻總是找準了間隙給她發短信,給她打電話,中午吃飯時也要語音,倒是沒有冷淡她分毫。
周琅偏過頭看他:“因為我會…凶不動的。”
“可你本來就不凶啊。”
紀繡年將她鬢發攬到耳後,她永遠能看穿她驕傲下麵的柔軟,那麼的溫柔。
“哪有…我凶的時候你不知道。”
周琅這麼說著,又笑了起來。
她站起來:“好了,今天準時下班。”
她們一起往外走。
員工們八卦的眼神本能地投過來,但又充滿求生欲地,立刻收回去。
進電梯前,周琅跟樂城說了一句,今天不加班,但加班工資照發。
“我希望夫人能天天過來。”
“我也是,我就不用因為加班而被老婆罵了。”
“夫人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吧。”
“你們說,是不是周總加班回去晚了被訓了,才…”
“咳咳咳,小點聲小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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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紀繡年給江蔚打了個電話,江蔚聽她說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原本擔心江蔚和周奪聊不起來,沒想到兩人一見麵,江蔚還帶著見麵禮,是周奪喜歡的釣魚竿,不可謂不上心。
紀安揚把表弟也帶了過來,正在跟周響一起玩飛鏢,一時間很熱鬨。
滿滿一大桌子的菜,濃鬱的生活氣息。
沈珊很高興:“家裡好久沒這麼熱鬨了,老周啊,你少喝點。”
周奪心裡也高興。
本來因為紀長宏的緣故,他對紀家的印象不太好,這次見到江蔚為人大氣幽默,心裡也放了心。
等兩個人喝多了,江蔚就把紀長宏的窘況說給他聽,兩人攬在一起大笑,要不是顧忌著輩分問題,差點要稱兄道弟。
紀繡年太久沒處在這麼熱鬨的氛圍中,沒吃幾口菜,目光時不時抬起又落下,周到地照顧著周琅和喝醉的大哥。
周琅按住她的筷子:“不用管我,想吃什麼,我給你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