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
祁鳴說完這句,忽然覺得開始頭疼,揉了揉太陽穴,走向房間另一側的沙發坐下,眼皮子一耷拉,一副不想再多說的樣子。
“等等!”顧得白頓時眼前一黑,下一秒反應過來祁鳴說了什麼,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啪地一下打開了壁燈,
“我不分手!什麼幸福什麼就活了回來了,根本沒有這回事!!祁鳴你彆亂想,事情不是這樣的——”
祁鳴眯著眼睛,看到顧得白一副手忙腳亂,整個人到處亂轉,仿佛非常慌神的樣子,不禁困惑,“顧總,不是分手,是終止合約關係而已,還有,你剛才不是已經準備坦白了嗎?”
他原本也不想這麼早就攤牌的,畢竟他也沒來得及找證據。
可是就在剛才,他還以為顧得白是已經準備好好談談,不再瞞下去了,不然為什麼裝睡得好好的要自己醒來?
“我……我沒有啊?”顧得白嚇得睡意全無,壓根坐不住了,“我不明白,你怎麼就認定了他能死而複生呢?”
“詐死這種事情,也不是很難辦吧,除非顧總親眼看到過屍體。”
祁鳴歎了口氣,以為他還不死心,隻好慢悠悠說出自己的推論,
“顧總最近實在太反常了,也隻有那個人沒有死,多年後活著回來了,才能解釋這一切。”
顧得白:“為什麼??”
“如果他這些年隻是詐死,如今回來了,就能解釋你忽然忘記他祭日這回事,人活著,自然不需要給活人掃墓。”
顧得白:“……”
“如果他活著,也能解釋你為何突然要用第二人稱,在車上對我說那樣的話,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麼傾訴,而是在練習對他告白的台詞。”
顧得白:“……?”
“同理,也就能順理成章地解釋,原野那句成功了是在激動什麼,他一定也知道這件事了,知道你打算主動坦白道歉,他以為你成功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你又不打算坦白了。”
顧得白:“……?!”
“還有就是,你不再依賴他的遺物,也是因為知道他活著,同樣暗戀他的那個人能用玩笑說出守寡這個詞,也是因為知道他還活著太高興了,自然不再忌諱。”
顧得白難以置信地看著祁鳴,心中震撼無比。
這樣解釋居然也行?
最厲害的是……聽起來居然邏輯很圓滿??比他自己想的借口都靠譜合理多了???
因為太過震驚,顧得白沉默地僵在原地,好幾秒都忘了反駁。
祁鳴見他沒話說了,歎了口氣,想到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忽然有點受不了這時候的安靜,語速有些急促地胡亂說起收尾的話來,
“很抱歉我無法和你分享這份失而複得的喜悅,等會兒我會去外麵的沙發睡,從這裡回去後,李醫生那裡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說是尋常分手,我的同事那邊也不用擔心亂說……”
“祁鳴,”顧得白走上前去,終於不滿地亂轉了,單膝跪在了祁鳴身前,打斷他的碎碎念,抓起他的左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小心地哄,
“你彆生我的氣好不好,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不要不高興。”
祁鳴將腳跟收回了些,拘謹地調整了坐姿,忽然避開了他的視線,
“其實你不用和我說這麼多、解釋這麼多也可以的,我也沒有……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隻是不想變成添亂的那個人。”
更不想變成現在這樣,像個被丈夫背叛的人,抓著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尋根究底,然後大半夜不睡覺開誠布公逼著對方二選一。
一定是因為顧得白脫口而出什麼‘不分手’之類的話,才讓氣氛變得這麼奇怪,讓他一不小心就想歪了。
“我知道。”顧得白走近了一瞧,才發現祁鳴眼底又熬出紅血絲了,看起來特彆的可憐委屈。
祁鳴總是這樣的,無論遇到什麼問題,總能讓自己看起來冷靜又克製,隻講道理和對策,公事公辦,絕不示弱。
李醫生說過,祁鳴需要的早已不是理智,而是學會宣泄情緒,或者至少不抗拒情緒的出現,容納自我,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東西。
顧得白忽然就不慌了,也不急著為自己挽回局麵了,直直望著祁鳴,備滿了十二分的耐心。
祁鳴往回抽手,還在回避視線,顧得白就握緊了一些,兩個大手掌熱乎乎地包裹住祁鳴的手,
“我知道你隻是把你了解到的說出來而已,你做的沒有錯,是我非要拉著你談談的,怪我太狡猾了,居然裝睡騙你說心裡話。”
他不說還好,一說裝睡,祁鳴也想起來了,眼神頓時有了些波動,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些,“是挺狡猾的。”
“你罵我吧。”
祁鳴哭笑不得,“我罵你乾什麼?你又不欠我的。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顧總不肯告訴我真相的原因。隻是一紙合約而已,我想不到你有什麼必須瞞下去的理由。”
顧得白被他這麼一看,好不容易恢複平穩的心跳又開始脫韁,“……你真的想知道?”
“……”祁鳴忽然有點不太妙的預感,“隻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