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1 / 2)

“不去。”薑鄢乾脆利索,簡簡單單的說出兩個字。

這回答倒是在李嬤嬤她們的意料之中。

隻是——

李嬤嬤略有些擔憂:“皇上在眾嬪妃跟前說的,讓主子協理六宮事務。若直接不去,隻怕皇上那裡不好交代。於主子的名聲也有礙。”

他們這些人都是伺候過仁孝皇後的,當初仁孝皇後總領六宮事務,他們個個都做得很是出色。

薑鄢若真要協理六宮事,李嬤嬤也有信心帶著人將事情完成好。

隻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仁孝皇後是皇後之尊,闔宮上下都要聽坤寧宮的,他們出去做起事情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如今宮中被皇貴妃接手了幾年,皇貴妃的人一直管著宮務,再又有貴妃及四妃,宮中的人自然不如仁孝皇後時那樣純粹了,他們再要做起事情來,恐怕是要費些功夫的。

薑鄢公然不去承乾宮,就是不配合。這必然會使得宮中議論紛紛,不是可取之策。

李嬤嬤又怎麼能不擔憂呢?

皇上與主子的關係一向都很好,皇上擅自做主,違背主子心意,可這是皇上與主子之間的事情,不好鬨出去叫宮中人鑽空子。

也不該為了這些事影響皇上與主子之間的關係。

薑鄢當然不會讓康熙顏麵掃地。

可她也不想委屈自己。

晌午小廚房的膳食甚得她心,就是有點辣,她喝了好幾盞奶茶,然後才開口說話。

她說:“既然不去,自然是要稱病的。總不能就這樣大喇喇的不去。”

薑鄢想,當初佟佳氏病得厲害的時候,宮務幾乎都是鈕祜祿氏和四妃代管的,也是這一二年好了,佟佳氏才又開始慢慢掌管宮務的。

稱病這個借口,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很好用。

李嬤嬤知道自家主子是個萬事不管的,可宮裡頭的那些個嬪妃,卻並不是這等性子。

主子高調回宮,又被皇上賜下協理六宮事務之權,這又是得寵又得了差事,自然會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

從前主子年紀小,未曾侍寢,是不被人太放在眼裡的,可如今動了旁人的東西,難保有人不惦記。

李嬤嬤說:“主子稱病,她們必然要請了太醫來瞧。”

“若主子有病,她們即可順勢讓主子告假,主子不去,她們自然樂得成全。”

“若主子無事,這便是欺君之罪,主子恐難以脫身。總之都是不大好。”

宮中沉浮數十年,李嬤嬤看的多了,也看透了。

薑鄢笑嘻嘻的看著李嬤嬤:“嬤嬤思慮過重啦。”

屋裡暖和,薑鄢身上就隻穿了一件小襖子,不過袖子比較窄,薑鄢費了些力氣才把袖子擼起來,給李嬤嬤看她的胳膊。

她的皮膚極白,這幾年在宮裡養得水靈靈的,本來白嫩嫩的胳膊上應該什麼都沒有的。

但現在布滿了紅痕,不是打出來的那種痕跡,就像是胭脂塗抹上去的那種淡淡的嫣紅。

還有幾個很明晰的掌心痕跡,以及手指抓握後的痕跡。

薑鄢麵色坦然,李嬤嬤瞧著也比較冷靜,就是眼裡漸漸帶了笑。倒是慶月鬆月兩個,瞧著瞧著臉就紅了,替薑鄢把胳膊上的袖子給扯下來了。

“嬤嬤瞧見了,這都十來天了,這些印子還沒消呢。”

不但手上有,她身上更多,胸口、肩膀,到處,哪哪都是。

有些痕跡剛剛消下去,第二天康熙又給弄出來了。反反複複,就沒有完全消下去的時候。

她開始的時候瞧見這些斑駁印記還有些害羞,現在人已經麻了。就是被康熙擺弄的太久了,有時候稍微被碰一下,印記就有點酥酥麻麻的,特彆的敏/感。

“我既稱病,那太醫就隻管來瞧。這十來日在皇莊的時候,你們也都是瞧見了的。皇上如何的需索無度。我可是十天沒有下床啊。我的人都虛了。現在都是虛的。”

“太醫來了號脈,也能知道我這生活不節製。她們順勢讓我告假,她們要成全我,我不去就是了。我還樂得不去呢。”

“至於皇上那兒,一切我擔了。你們不必擔心。”

“就我這身子,就不可能無事。虛耗過多,就得好好休息。欺沒欺君,皇上最清楚了。”

她這張臉所向披靡,薑鄢就沒在怕的。還反過來寬慰李嬤嬤,讓她不必擔憂。

在她沒有弄清楚康熙此舉的意圖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去承乾宮的。

當然了,就算弄清楚了,薑鄢也不想去。

不管那些後妃是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她就四個字,太麻煩了。

她一個替身,隻管伺候好大老板就可以了,總不能再額外加一些任務吧。

她又不是真正的仁孝皇後,又不需要在後宮裡打拚出一片自己的地盤,她隻需要好好做一個替身就可以了。

沒聽說替身還要延續正主的輝煌的。

薑鄢真的不想宮鬥,她隻想躺平。

薑鄢吃飽了,跟李嬤嬤交過底後,她就不再管這件事了。

李嬤嬤她是萬分放心的,一切的事情都會給她處理的妥妥當當的,絕不會出半分的差錯。

如今康熙和胤礽都不在,外頭又冷,薑鄢這兒沒那麼多規矩,拉著李嬤嬤和慶月鬆月一塊用了午膳,都吃飽了後,薑鄢才讓人撤了膳桌。

一塊吃了,也省得李嬤嬤和慶月鬆月回頭再去吃。

寢殿裡的牆重新弄過,她中午又吃了好些辣,眼下覺得自己仿佛被辣椒包圍了,身上辣乎乎的,出了一身的汗。

薑鄢隻得先沐浴,更衣後,身上清清爽爽的了,才去看她那兩間新修過的,放著純金擺件的屋子。

那兩間屋子裡也挺辣的,屋裡也很香。

從前兩個庶妃住著的時候,薑鄢從沒來瞧過。

後來兩個庶妃搬走了,這兩間屋子空著了,薑鄢更沒去看過。

現下還是頭一次走進這兩間屋子。

屋子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小,還分為內室和外室,還是挺大的。

住一個人可以,但是人多些,總還是不大方便的。

可見庶妃的生活條件和待遇,就是不太好啊。

這兩間屋子大變了樣子,就像慶月鬆月說的,現在極好極華麗,整個屋子都是金燦燦的,特彆暖和。

幸而薑鄢來之前洗了澡,身上隻穿著小襖子,進來後沒有覺得那麼熱。

外頭天光很亮,透過繡著金線的窗戶照射進來,比一般糊了紙的窗戶要讓屋裡亮堂多了。

薑鄢進來,走哪兒看哪兒,哪哪都晃眼睛。

純金床榻上,擺了新的被褥,踏踏實實的放在那裡,徹底成為了薑鄢的所有物。

薑鄢美滋滋的去看了隔壁的屋子,隔壁屋子被改成了沐浴的地方。

那個金燦燦的浴池就在裡頭。

那浴池挺大的,薑鄢看見了,腦海中就忍不住回想起她和康熙在過去的十來天裡,在這個浴池裡泡著,發生的那些沒羞沒躁的事情。

薑鄢從隔間轉出來,又回到放著純金床的內室。

被褥收拾過,雖然是新的,卻柔軟溫暖,散發著薑鄢最喜歡的味道。

薑鄢自己脫了鞋襪,然後一溜煙就鑽到了被褥裡,把自己整個裹起來,隻露出一雙大眼睛來。

李嬤嬤笑道:“主子是要歇息了麼?”

“嗯嗯。”薑鄢點點頭,“你們也去休息吧。這幾日辛苦了。”

李嬤嬤笑著說不辛苦。

如今正是無事的時候,慶月鬆月也心疼李嬤嬤這十來日辛苦,就讓李嬤嬤去休息,她們倆在外間休息,薑鄢若有什麼需要,她們兩個來服侍就是了。

薑鄢這一覺睡得舒服啊。

沒有人胡亂擺弄她,將她翻過來翻過去的折騰。

看金子也不再是晃晃悠悠的狀態,但是看久了還是有點晃眼睛。

而且她想摸多久金子就摸多久,沒有人會突然把她的手指拽過來,一點一點的放在唇邊親了。

薑鄢踏踏實實的睡了好久,就是後頭做了夢。

夢見她好像睡在水床裡頭,整個人都是晃晃悠悠的,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撞她,懟她。

擾的她不得安寧。

然後,薑鄢就給嚇醒了。

身上又出了一身的汗,尤其是背上,被康熙摁著過的地方還是有點疼。

夢裡的感覺太清晰了,薑鄢差點覺得是真的,醒來的時候還懵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就是一個人躺在床榻上。

康熙沒在。幸好康熙沒在。

要是夢裡的事情是真的,薑鄢真的要瘋了。

關鍵還是這十來天在皇莊裡沒乾彆的事情了,專門做這些事情,導致身體的記憶太深刻了。

冬日天黑的早,薑鄢踏踏實實睡覺,沒人進來,都怕吵醒了她。

因此屋裡還是暗的。不過金子好亮,薑鄢還是能看見一點輪廓的。

她坐在床榻上緩了緩,然後自己掀開被褥下床來點蠟燭。

屋裡亮起一點,外頭的慶月鬆月聽見動靜看見亮光,連忙才進來:“主子醒了?”

薑鄢點點頭,問她們:“這會兒什麼時辰了?”

除了那個夢,睡得還是挺好的。就是看時間應該不早了。

胤礽還說要過來用晚膳的。

慶月鬆月一麵將屋裡點亮些,一麵說申時末刻了。

薑鄢就想,那時間還早,胤礽一般要過了酉時正才會過來。她還有時間,可以再洗個澡。

小廚房裡的熱水都是常備的,薑鄢說要沐浴,慶月鬆月立刻去準備。

旁邊那間屋子與這邊打通了,裡頭可以直接穿過屏風過去,薑鄢也不必回她的寢殿去沐浴,就在這邊用純金的浴池也是一樣的。

薑鄢沐浴過後,換了裡頭的衣裳,外頭依舊穿著她的淺金色小襖子,頓覺神清氣爽,萬分舒適。

薑鄢想著胤礽要過來用膳,就親自去了小廚房一趟,看看那邊給胤礽預備了些什麼。

都是胤礽喜歡的菜式。

她不在宮中的這十來日,小廚房的人每天都會去毓慶宮,記下胤礽想吃的膳食,然後回來按照胤礽的要求去做,今日也一樣,胤礽自己已經點好了想要吃的東西。

薑鄢看了,又往裡麵添了幾樣菜。

這十來日去皇莊,她是沒能下床來,那個小園子她就是去的第二天逛了一下,之後再也沒有機會逛過,就連她的純金馬,也是隻在第一天騎過,後來就沒時間去跟她的馬溝通感情了。

但好歹是皇莊,薑鄢回來的時候,帶了些皇莊田地裡新鮮的蔬果回來,做成些小菜點心,給胤礽換換口味。

小廚房裡的事情妥了,薑鄢就出來了,結果到了胤礽該來的時辰,人還是沒來。

薑鄢讓人去問,問的人回來說,湯大人正在毓慶宮書房內與太子讀書。今日課業重,湯大人最是嚴厲,一定要太子完成了課業才肯放人,太子殿下身邊的人說,約莫是會晚一刻鐘過來的。

薑鄢知道了,便讓人下去。她安心等著就是了。

她午膳吃得早,可睡了一下午沒有活動,她也不是太餓。喝點奶茶等著太子過來,感覺挺好的。

果然一刻鐘之後,太子就來了。

冬日裡,京城還是很冷的。二月開了春,晚上還是寒意彌漫。

胤礽進來後,才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李嬤嬤接過來,然後就去掛在了屏風後的衣架子上。

胤礽的規矩,到了薑鄢這裡,就不要他身邊的人伺候了,從前奶嬤嬤和太監宮女還跟著。

如今皇太子越發大了,在他進了屋中後,他身邊的奶嬤嬤和宮女太監就都沒有跟進來,而是熟門熟路的由著儲秀宮的掌事宮女引著,去廂房裡休息吃飯去了。

胤礽這裡,自有薑鄢身邊的人伺候。

胤礽一來就很高興,但又忍不住跟她訴苦,展現出他在旁人麵前從不會展現出的孩子氣的一麵。

“姨母,你同皇阿瑪這一離宮,我還以為我在宮中能輕鬆些呢。結果湯師傅盯我盯的更緊了。皇阿瑪這十來日不能當麵檢查我的功課了,可他倒好,一天入宮兩趟,早一趟晚一趟,一次半個時辰,就為了檢查我的課業。”

胤礽知道湯斌教授他功課,他必然是要吃苦的,他也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可就是沒想到,居然能這麼苦。

也就是到了儲秀宮這兒,能讓他喘口氣放鬆一下了。

胤礽把放在他跟前的水煮豆腐移開。

薑鄢笑著說:“這是皇莊帶回來的,與京城的不一樣。你好歹嘗一嘗,很新鮮的。”

胤礽不肯吃,看也不肯多看一眼:“姨母是知道的。從上回南巡回來,我就不愛吃/豆/腐了。”

這輩子都不要吃了。

薑鄢忍不住笑,也不勉強他,自己舀了幾塊,吃著還是不錯的。

薑鄢跟他說點高興的事:“皇上說,再過些時日,咱們便要搬到暢春園去住了。在園子裡便不比在宮中,沒有這樣多的規矩,你也能自在些。”

胤礽知道這個事,但是這也並沒有讓他多麼的興奮:“我知道。皇阿瑪也同我說過。”

“皇阿瑪還將我在暢春園的住處,取名叫無逸齋。”

這無逸是什麼意思,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了。

薑鄢瞧著他的樣子,當真是有些心疼了。普通孩子這樣讀書,做家長的還能讓孩子休息休息,勞逸結合。

可皇太子這樣讀書,就隻有卷和更卷的區彆。

皇太子甚至都不能停下來,因為皇太子承載了大清所有人的期望,尤其是康熙,他對胤礽的期望太深太深了。

薑鄢做不得這個主,她甚至沒法說一句讓胤礽歇一歇。隻能儘力照顧他的生活,讓他吃得好穿得好,沒有後顧之憂。

薑鄢想,就沒有什麼事情能讓胤礽高興些麼?

胤礽也不想總跟薑鄢訴苦,他是皇太子,他知道有些事是他自己應該承受的。說多了反而無趣,也並不能改變什麼。

他每次來儲秀宮都很開心,每次同他姨母待在一起也都很快樂。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來打破這種和諧的快樂,就是他自己也不行。

胤礽決定說點高興的事。

胤礽吃飽了,看著薑鄢的目光都在發亮:“姨母看過我送姨母的生辰禮物了麼?”

他記得那天晚上,他姨母好像連夜就被他皇阿瑪帶出宮了,然後直至今日才回來。

薑鄢還沒來得及看呢。

那天晚上她就想看來著,結果被康熙連夜帶走了,壓根沒看上。

今天回來就一直忙,忙著吃飯忙著補眠,現在又在吃飯,就還沒找到時間去拆呢。

胤礽就笑:“那正好我在這兒,姨母拆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薑鄢也吃飽了,便讓人將膳桌收拾了,然後兩個人淨了手,收拾的乾乾淨淨之後,才讓人把胤礽送的那個將近一人高的大盒子拿了出來。

薑鄢也不要人幫忙,她要自己親自來拆。

胤礽在旁邊含笑看著,他知道裡頭是什麼,便隻管看著薑鄢的反應。

盒子裡並不是滿滿當當的東西,打開來後,裡頭是放著的整整齊齊的幾卷巨大的畫軸。

這畫軸薑鄢一個人就沒法展開了,她便讓人將絨毯取來鋪在地上,然後李嬤嬤給她幫忙,將畫軸一一展開來看。

那是很大的幾幅畫。

長約一點五米,寬大約有一米多。

上頭畫的人,畫的場景,薑鄢都很熟悉。

三幅畫是她,還有兩幅畫,是她、胤礽,還有康熙在一起的時候。

一幅畫是她剛進宮時的模樣,一幅畫是前兩年去五台山的時候,是在雪地裡。

還有一幅畫,是去年南巡的時候。是在那個海邊,是拿著小兔子燈的薑鄢。

另外兩幅畫,畫的是他們三個人。

那次祭祖,他們在鬆花江的水灣裡,躺在小船上看星星。

還有一幅,是在遊溪春裡。夏夜消暑,一塊兒吃西瓜的樣子。

“這都是我畫的。從年前就開始畫了。就是時間比較倉促,可能畫的不大好。”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