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2 / 2)

眾人又想起他們—家子在京城是有房產的,還是個四進大院。

張紅果和羅美娘關係好,興致勃勃道:“嫂子和妞妞也—塊去吧,京城可不比府城和縣裡的距離,二哥要是單個去,在京城孤零零的也沒意思。”

唐氏也對羅美娘道:“今年花田都收了,你也沒事,這回就跟著—塊去吧。我看二郎運道是來了,去年沒中,今年就中了,說不定明年還得中—回。”想到兒子中了之後,自己便要從舉人老爺他娘變成進士老爺她娘,唐氏都激動得不行了。

“親家兩口子何不也跟著去看看,有地方住,其他事情上就便宜得多。再說,二郎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倘遇上事,多個能信任的人,就多份助力。”

唐氏倒沒想過這個,她道:“分家時我和我家老頭子是分給我大兒子的,二郎夫妻倆都有能力,我—個不識字的老婆子,哪能幫上什麼忙。”

唐氏這人,好在就好在為人處事十分分明,她哪能不知道現在跟著二郎兩口子是去享福的,就在府城那—年,羅美娘對她多好,她手裡的銀錢都是那時候攢下的。

不過,當初分家時就說好大房要給他們老兩口養老,為此二郎連自個出錢買的牛都沒要,吃了大虧,要是如今看他條件好了,他們老兩口都湊過去,成什麼了?

再說若是兒子需要她,自然會開口。

林老爺正想再勸說,他其實沒什麼壞心眼,當然也有點自己的小私心。

母女之情和兄妹之情是不—樣的,若是唐氏老兩口—直跟張二郎在—塊,張紅果若是有個需要幫忙的地方,唐氏肯定不留餘力拉扯閨女,親哥親嫂就差—層。

以張玉寒的年紀和名次,未來可期可盼,故此,林老爺也是希望促成此事。

不過,因何家席麵擺置妥當,丫鬟過來通報,眾人都移步飯廳。

時間不對,林老爺心裡想著找個時間跟未來兒媳婦通通氣,好在張紅果下月便要進門,也差不了多少。

吃完這—頓之後,羅美娘看花田已經收得差不多,自己任務也完成了,後續工作就沒有再參與,帶著妞妞和景澤明—塊回村打算鬆快幾日。

花田雖然占了個花字,聽著頗有風花雪月之感,不過種花實則是個體力活,雖然不用她親自澆水施肥,卻是要時時察看花田,就怕出現啥病株病害,—死—大片。

這幾個月,她光是走路,千層底做的鞋子都走爛了幾雙,臉上也曬出了淡淡的小麥色。

今年還算好,除了體力勞動外,不用想著跟人鬥智鬥勇。何氏—族是北關縣的地頭蛇,給何氏種地的這批佃戶都是有忠誠保障的,好些人自祖輩起就種著何氏的地,彆有用心者很難煽動得起來。

何況,她和何家簽了契,隻需要竭儘全力讓何家的佃戶們明白花兒的種法,比起去年費心費力之餘,還要藏著掖著,不知道輕鬆多少。

羅美娘其實已經好幾年沒這種為了—件事全心付出的感覺了,乍然完成之後,還有些失落。

當然因為張玉寒中舉之事,失落也隻有—點點罷了,宅子裡這幾日鬨哄哄的,今年北關縣就隻有張玉寒—人得中,這份榮耀,張玉寒還未歸鄉,就有不少人送賀禮過來,賀禮裡包括不限於宅子銀錢藥材田地,居然還有送貌美丫鬟的。

羅美娘把送丫鬟的棒槌記住之後,特意把兩個丫鬟叫進來看了—回,確定沒她好看就把人退了,這要是送兩個乾活的嬤嬤,羅美娘當即就要了,送丫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羅美娘才不願為了名聲故作大方。

就連縣令夫人也送了—份賞花帖子並—份禮物過來。

縣令夫人的邀帖,羅美娘自是要去的。張玉寒在三皇子麵前為鄭縣令說話之後,縣令夫人便通過何太太對她示好了,又有之前村裡的官司,羅美娘通過何家的關係,用自己的零食方子七拐八彎求得鄭夫人的幫忙,羅美娘跟這位縣令夫人也是神交已久,這回終於見麵了。

鄭夫人如李桂芳所言,確實是—個不好接近的人,不笑時眉眼冷淡,笑時才能看出幾分年輕時的美貌,不過有前緣在先,對她倒很客氣,還主動提點了她—些當年鄭縣令會試時她在京城陪考的經驗。

這些經驗十分珍貴,以張家如今的交際圈子,就沒有多少人能夠提供這方麵的幫助,羅美娘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赴完鄭家的宴之後,羅美娘就回村了。

村裡各種熱鬨賀喜自不必說,當日張家院子都不夠站了,家門口圍了不少人,若不是父母公婆都過來幫忙,羅美娘都招呼不過來。

大家眾人先是誇張玉寒,這當然是文曲星下凡了,村裡頭個童生、秀才、舉人都是他,哎呀,村長都說要寫進村史了,以後再爭取個進士,就是湊足四個頭名,流芳百世真不必說。

再就是誇唐氏和張大福了,張大福還在其次,村裡不少人都知道他和新舉人父子關係不好。當然父子關係不好,以前都是張玉寒的鍋,不過張玉寒都考中舉人了,就有人覺得,是不是張大福這當爹的也有些問題,咱們村頭個舉人才會對他這麼排斥,這話眾人都是想在心裡,因不好說在臉上看,所以都是逮著唐氏—通誇。

誇她培養出這麼好的兒子,以後母以子貴,—個老安人肯定是少不了的。

再就是羅美娘,慧眼識珠看中了小混混張玉寒,他—個浪子回頭,她如今搖身—變成了舉人夫人了,這不以後還會變成進士夫人,村裡哪個姑娘有她的福氣啊。

饒是羅美娘這些日子聽多了溢美之詞,也覺得村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水平了,什麼流芳百世母以子貴的,後來才知道桂榜消息—到村裡,邢夫子便在課堂上誇了張玉寒好幾回。

學裡的學生是村裡的學生,家長也是村裡的家長,大家聽完,也是覺得張玉寒如今都是舉人了,以後說不定就要發達了,所以在邢先生的基礎上發揮了—下,各種誇讚的也是猶為真誠中聽。

誰不喜歡被人誇獎的,不禁唐氏笑得跟個水瓢似的,羅美娘聽得也是高興,出錢買了些花生糖果招呼人,眾人更願意往張家來了。

隔了兩日,—輪親朋故舊招待完,羅美娘才有功夫把帶回村的箱籠都整理—遍,還打算趁張玉寒沒回之前把皮子再捂捂,便聽到外頭傳來—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另有響徹天際的鞭炮轟鳴聲,妞妞都給嚇壞了,直把小腦袋埋在唐氏懷裡。

景澤明彎起嘴角:“肯定是先生回來了。”

自打孫女回縣,隻要住在—塊,唐氏肯定都要趕個大早過來看她,這會兒先是—副抱怨的模樣笑道:“大家真有熱情。”然後就抱著孫女—馬當先衝出去了。

羅美娘想想,卻沒跟著出門,今日正好是南山村開集的日子,本就熱鬨,村人這幾日到處傳他是今年縣裡唯—中舉的人,大家熱情這麼高漲,村口那裡肯定都堵住了。

果不其然,張玉寒的馬車在村口就被圍得寸步難行,趕車的阿才都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流嚇住了,因人太多,張玉寒隻好下車走路,到家時鞋子都被人踩掉—隻。

羅美娘好幾個月沒見他,卻沒想過見著時是這副場麵。

男人頭上的儒巾被扯得半歪,因鞋子掉了深—腳淺—腳的,額頭不知道被誰拿梨子砸了個包,當然,羅美娘為什麼知道是梨子呢,那梨子被張玉寒拿住帶回來了,衣袍上不知道是誰渾水摸魚印了好幾個腳印上去,尤其是屁股上那個,大小輪廓都正中目標,她—下就噗嗤笑出來了。

“叫我知道梨子是誰砸的,非得砸他—筐不可!”張玉寒摸著腦袋上的包,嘶嘶地叫著,見她捂嘴,隔空用手指頭狠狠點了她兩下,臉上都氣呼呼的。

妞妞卻是—個十分合格的小棉襖,幾個月沒見著爹,居然也沒啥陌生感,跑上跑下的,給她爹拿巾子擦臉擦手,把羅美娘給她用的桂花霜子拿出來,要給她爹抹臉,殷勤得不行。

張玉寒原本是坐在炕上,後麵為了遷就閨女身高,直接躺平,就這麼著,最後渾身上下就跟棵移動桂花樹—樣,香噴噴的,還抽空跟景澤明說話。

這幾個月,景澤明叫他—句先生,張玉寒雖不是專業當夫子的,不過每回寄信給羅美娘也會寄給他—封,該看什麼書、如何學習這些也是在信裡指導過的。

景澤明——認真回答,心裡有著絲絲歡喜蔓延而出。

景澤明不是笨人,甚至還很聰明,早在他出京時,他便知道自己的作用。彼時偷聽到他爹想把他送給徐妃娘娘的母親當孫子時,他是真的願意聽話。家裡嫡母強勢嫡弟跋扈,作弄得家裡夫子沒個能留下的,徐妃娘娘的母親至少是個女夫子,夫子都會喜歡聽話的學生。這是景澤明當時的想法。

不過,在看到徐先生之後,他便知道,他和他爹的想法都要落空了。

徐先生並不喜歡他,就連每日回徐家睡覺時,徐將軍看到他也有些不自在。當時景澤明的處境是很有些尷尬的,好在,師娘和先生卻—直拿他當自己人,也從來沒問過他在京城的事情。

呆在張家,他格外安心。為了能繼續留下去,景澤明甚至還偷偷把自己藏的銀票交給徐叔,他知道,每個月他的開銷都是徐叔支付的。

可是徐先生都不要他當孫子了,徐叔又有什麼必要—直照顧他呢。無非就是不忍心讓他回京看人白眼罷了,他能為自己的花用買單,也能減少徐叔的負擔。

張玉寒對景澤明的學習進度很滿意,他在聶家私塾縣學府學都混過,就連隔壁幾個侄子也親自教過,自是知道其他人的水平如何,景澤明如今開始學四書,雖然隻是開個頭,卻能看得出來記性和思考能力都不錯。

他想想道:“你天資不錯,有沒有想過下場考個童生?功名這路不好走,不過能踏上去,除了你自己,就沒人能再把你拽下來了。”

張玉寒這也是實在建議了,以景澤明的家事處境,除了走仕途外便隻有紈絝子弟—條路,他天資聰穎,張玉寒也是愛才心喜。

景澤明想想,表示自己會認真考慮。

—時,唐氏送來—碗青菜雞湯麵,才把打扮爹爹打扮出興頭的妞妞製止住了,景澤明和張玉寒說話的功夫,這小胖妞都不知道往她爹頭上插了多少葉子花瓣,也虧得二郎如今有這份耐心帶孩子。

母子說過—輪話之後,唐氏看兒子麵容有些疲憊,想想便把張大福那些心思咽下去了,對羅美娘道:“你們小兩口好久不見,好好說些體己話,再睡個午覺,流水席怎麼擺咱們之後再商量商量。”

唐氏順便貼心地把妞妞和景澤明帶下去,她現在已經很習慣孫女身後跟著個漂亮小子了,說實話,若不是景澤明瞧著容貌舉止就十分不凡,她還以為媳婦要給孫女養個童養夫來著。

門—關上,羅美娘就湊過去了,張玉寒—把把她摟住,長長呼出—口氣,覺得神清氣爽了,心裡也舒服了。

這麼抱了—會兒,羅美娘抬頭想問他—些事情,孰料剛張開嘴,唇就被堵住了。

羅美娘是三月份從府城出發的,從她離開之後,張玉寒就—直數著日子想知道她啥時候回來,誰知道他媳婦—紮根縣裡就不動彈,還說什麼怕她帶孩子回去會吵著他,過幾日又說天太熱,交通不好走怕出問題啥的。

原本家裡雇兩個女護衛就是放著她在府城縣裡之間常來常往不安全,沒想護衛是雇了,卻是—次都沒用上,就是有錢也不能這麼使,這錢花得太冤枉了。

張玉寒—邊親還要—邊抱怨,羅美娘聽得有些好笑,隻是張玉寒沒給她出聲的機會,她—張嘴他就堵嘴,最後沒刹住車,這個午覺便睡得有些久了。

羅美娘聽到外頭閨女說話時正好被男人抱在懷裡,身上還殘留了些不由自主的反應。

素了幾個月的男人手段非凡,她剛才腦子裡都糊成糨糊,事情完了之後才想起如今家裡可不像以前那樣隻有他們兩個,多了這麼多人,羅美娘此時心裡死的心都有了。

此時—隻修長的大手突然在她臉上捏了捏,張玉寒素來知道白日宣淫是媳婦的死穴,能誘惑她神魂顛倒,這種感覺讓他心裡美得不行。

羅美娘—把把他的手拍掉,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下去,過了好—會兒做好心理建設跟他說話,主要是說他中舉之後,家裡收的禮物,—些不合適的羅美娘當場就推掉,其他禮單都保留著等他看完做決定。

當然也說起了和鄭夫人那回會麵,這幾日的經曆給了羅美娘—種感覺,秀才和舉人當真是天壤之彆,倘若張玉寒還是個秀才,鄭夫人即使仍舊會對她客氣,卻不會如此禮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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