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郎?
陳牧一怔,拿起文箋看了起來。
內容中的調查結果說:嚴世美曾連續兩天去了洪大郎那條街道,後來便再也沒出現過。
“會不會是銀蓮?”
陳牧心下一沉,暗暗想道。
之前他就懷疑銀蓮可能是與狐妖一夥的,幫助狐妖勾引男人。
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個叫嚴世美的書生也許被這個女人給勾引了,然後遭遇了不測?
否則也不可能失蹤這麼久。
想到這裡,陳牧暗歎了一聲,可惜了那對母女,懷著孕,女兒還那麼小就要失去家裡的頂梁柱。
“那大肚婦人家的地址還在嗎?”陳牧問道。
王發發拿出紙條:“還在。”
陳牧淡淡道:“走吧,我們先過去看看那婦人,能幫襯一下最好。她丈夫的事情暫時瞞著。”
“嗯,卑職明白。”王發發點了點頭。
……
暗中紙條上的地址,陳牧和王發發來到了一座舊宅院前。
院子並不大,圍牆半塌,繁茂的花木四處亂長,內牆上殘留著斑駁的雨痕,一看就是半廢棄的房屋。
周圍也沒什麼鄰居,走進小巷內很安靜。
“根據之前那女人的口述,她們現在是住在親戚家的一座老院子裡了,最近倒是沒來到六扇門。”
王發發一邊說著,一邊敲響門環。
過了好一會兒,院門才緩緩開啟,是那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繃著靈動的目光看著陳牧二人。
“小丫頭,還記得我嗎?”
陳牧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糖栗子,俊朗的臉上帶起溫和笑容。“之前你娘親帶你去衙門找你爹爹,我答應你們去找的。”
紅衫小女孩望向陳牧的目光頗為明亮。
仿佛是看到了心愛的玩具。
她悄悄吞咽了下口水,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甜甜道:“爹爹。”
“……”
“……”
陳牧和張阿偉麵麵相覷,齊聲問道:“叫你?”
陳牧朝後看了看,並沒有其他人。
這孩子眼神不太好?
咋胡亂認爹呢。
陳牧笑著揉了揉紅衫女孩的腦袋:“小丫頭,你認錯人了,我們不是你爹爹……你娘親在家嗎?”
“娘親去買菜了,她等一會兒才回來。”
紅衫小女孩拉開院門,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爹爹快進來,陪笙兒玩,笙兒肚子好餓,已經好幾天沒吃肉肉了。”
呃……這丫頭是傻子?
陳牧目光瞥向王發發,後者也是搖頭,表示不清楚。
“先進去吧。”
陳牧邁步進入了院內。
這麼小的丫頭,一個人在家也不安全,等那大肚婦人回來後給她留點錢財,至少不能把孩子餓著。
都好幾天都沒吃肉了,可見母女倆的生活拮據到什麼程度。
真是可憐啊。
進入屋子,一股頗為陰森的氣息襲來,明明是大白天,卻感覺屋子裡有些陰暗潮濕,冷颼颼的。
不過房間收拾的還是很整潔的,地麵拖的很乾淨。
陳牧坐在略顯冰涼的凳子上,朝著小女孩皺眉問道:“家裡沒生火沒?這麼涼也不怕受風寒?”
“爹爹,我們不冷。”紅衫小女孩笑容依舊那般甜美。
長得好可愛,可惜是個傻子。
陳牧拿出兩錠銀子放在桌上,笑著說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笙兒。”
“全名叫什麼?”
“笙兒。”
“……那你姓什麼,該曉得吧。”
“笙兒。”
“……”
陳牧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好,有點確定這丫頭可能是大腦發育不正常。
“大人,我去廚房燒些水。”
看到茶壺中空空如也,王發發輕聲說道。
“嗯,你去吧。”
陳牧揮手,待對方離開後,又看向小女孩。“小丫頭,這幾天你父親來找過你們母女沒有?”
笙兒點頭:“找過。”
陳牧瞳孔一縮:“找過,什麼時候?”
“現在啊。”笙兒認認真真的說道。“爹爹就坐在我麵前,看起來可好吃啦。”
“……”
陳牧歎了口氣。
這一家子也確實困難,丈夫失蹤可能遭遇不測,小女兒是個腦癱,妻子又懷有身孕,太難了。
實在不行,就把這寡婦介紹給文明仁。
畢竟那家夥適合找寡婦。
看到桌上放著幾個編織的草螞蚱,陳牧隨手拿起一隻問道:“這是你娘親給你編的嗎?”
“是笙兒自己編得。”
小女孩脆聲說道。“笙兒還幫一個小姐姐教會了編螞蚱,小姐姐看起來也可好吃啦。”
好家夥,三句不離吃,這是餓到什麼程度了。
……
王發發進入廚房,一股子類似於黴臭的味道充斥於鼻間。
灶台上放著一口生了鏽的鐵鍋。
鍋內有兩塊吃剩下的肉,黑乎乎的,已經發臭了,王發發捏著鼻子搖了搖頭,喃喃道:
“都這麼臭了,還留著做什麼。”
他將鍋蓋合上阻斷了臭味,準備燒水。
火爐還是生著的,添了幾根木材後漸漸燒旺了起來,發出了劈啪的木材燒裂聲。
“水呢?”
王發發在廚房了轉了一圈,終於看到角落裡放著的一口小缸,便走過去揭開缸蓋,裡麵果然是水。
因為角落陰影籠罩的原因,看不清缸裡的情況。
他拿起葫蘆乾殼做的瓢,將茶壺盛滿,發現水質很清澈,便放在爐上進行燒。
而就在他轉身後的那一刻,卻不知道缸內一張女人慘白的臉緩緩浮了上來,雙目緊閉。
僅僅數秒後,她猛地睜開眼皮。
眼睛空洞無神,就好像被挖去了瞳仁,嘴角帶著詭異的笑。
她如縮骨功似的,一點一點將慘白的手臂伸出小缸口,發出輕微的喀嚓摩擦聲音……
“吃……好好吃……”
……
陳牧無聊的敲打著桌子。
手指如敲擊的電機,發出一陣噠噠富有節奏韻律的聲音。
紅衫小女孩坐在他的身邊,那雙漂亮清澈的眸子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身子,雙腿輕輕搖晃著,模樣頗為乖巧可愛。
待著無聊了,陳牧起身在屋子裡隨意瞎轉悠。
小女孩跟在身邊。
陳牧也沒理會她,隨意打量著屋子,家裡除了最基礎的一些家具用品之外,也沒多餘的裝飾,頂多就是幾塊吸水石頭。
轉過木桌後,一枚耳墜無意間闖入了他的視野。
耳墜藏在牆角青磚縫隙內。
呈半透明狀。
若非無意間發現,平日裡很難看到。
陳牧蹲下身子,好奇將耳墜拿起來,恍惚間,莫名感覺這耳墜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閉上眼睛,仔細回想。
而這時,站在身後的紅衫小女孩緩緩張開嘴巴,一條猩紅宛若長蛇的舌頭緩緩伸出……
舌尖開裂,產生了無數尖銳的牙齒。
“爹爹,看起來好好吃啊。”
小女孩嘴角滴淌著口水。
不過很快,她便將長長的舌頭收了回去,她覺得不應該那麼粗魯的吃,應該像個正常人類一樣去品嘗。
畢竟爹爹不是小兔兔,要有儀式感。
她湊到陳牧身邊,雙手捧在手心,聞著對方身上傳來的一股奇怪香味,口水流淌的更厲害了。
然後張開嘴,用力在陳牧脖頸上咬了一口。
咬下一口血肉後,她奇怪的發現陳牧沒有任何疼痛反應,而且脖頸間竟然沒有傷口。
不對啊,她明明咬了一口的。
小女孩感受著嘴裡的肉,下意識嚼了起來。
沒有任何味道……
吐出一看,卻是黑乎乎的一坨不知道什麼東西。
皺著小眉頭想要仔細看,結果眼前一黑,撲通一聲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然後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雙眼狂翻……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陳牧下意識回過頭,頓時懵了。
“小丫頭你怎麼了?”
陳牧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去。
小女孩吐著白沫子……喉嚨裡擠出一句話:“爹爹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