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晴,宜行喪,忌冠笄。
今天是執行臥底計劃的日子。
按照天地會的原定計劃,傍晚九點左右,陳牧扮演的陳壇主將在內城北街東門進行接應。
他不需要參與劫囚的過程。
之前信箋裡已經說明,天地會那邊有周密的計劃去劫囚車,而陳牧隻負責接應。
嵇大春也解釋過這樣安排的原因。
天地會是一個極分散而又緊密的組織,當一個計劃成型之後,不會有多餘的人進行參與。
讓他在東門接應,估計也是計劃的備用方案之一。
而且當年他曾幾次暗中幫助天地會成員順利逃過冥衛的追捕,這次找他幫忙也是因為如此。
所以太後的意思是將計就計。
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來,天地會如果劫囚失敗,隻能算他們能力不濟,到時候再定其他方案。
陳牧對此沒什麼意見。
反正你是大佬你說了算,我就安安靜靜當個臥底美男子。
臨行之前,生怕孟美婦餓了肚子,多給了些豆漿。
——
傍晚,夜色像陰霾一樣迫近,逐漸濃重起來。
偽裝後的陳牧提前來到東門。
因為身份的特殊,天地會中有極少人見過陳壇主的真麵目,大家都是以身份令牌和暗語來確認彼此身份。
所以陳牧索性戴上一個儺戲麵具,又略微改變了一下體型。
經過冥衛的處理,麵具帶有改變聲音的效果。
聽起來很沙啞,如掐住了嗓子。
時間分秒流逝……
皎潔的月光孤零零的懸掛在天空中,夜色變得蒼白而發黑。
周圍隻有蟲聲唧唧。
陳牧靠在冰冷的城牆上,在暗沉的陰影下放入融入了一色,唯有腰間的玉石令牌偶爾閃過一絲寒芒。
夜深獨處的時候,人很容易陷入思考。
陳牧也不例外。
不過他的腦子裡全是女人,娘子、芷月、美婦……
他思考的是,這次任務結束回來後,該用什麼方式把這幾個女人擺在同一張床榻上玩疊羅漢。
有孟言卿這個buff加持,累是不可能累的。
難得就是如何說服。
或者睡服。
思索了許久陳牧也沒什麼好的計劃,不禁暗歎了口氣:
“陳牧啊陳牧啊,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墮落了,腦子裡怎麼儘想著女人,你應該正經一點,女人隻會影響你拔刀的速度,你要做到心中無女人……”
陳牧發現來到這個世界後,他真的變了。
前世的他純潔而又正直,每一段感情有始有終,是個公認的專一好男淫。
可現在……
雖然也專一,但已經變得不純潔了,總是想著大被同眠。
唰!
正自我檢討之際,遠處突然閃過一道亮光,雖然轉瞬即逝,但在夜色卻卻頗為明顯。
來了!
陳牧心下一凜。
他將腰間的玉石擺到明顯處,然後緩緩走出城牆陰影。
很快,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飄來,藏匿在一顆樹蔭之下,冷冷盯著陳牧:“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
陳牧本打算秀個‘小雞燉蘑菇’什麼的,但還是老老實實對上了暗號。
那人又拿出一塊血石玉。
陳牧也拿出自己的血石,遙遙相對,散發出微弱的紅芒。
身份確認後,對方這才從陰影出走了出來。
從直觀上來感覺是個男人,個頭矮小,一身夜行衣,臉上帶著純黑色麵具,隻露出一雙銳利的鷹眼。
“陳壇主。”
來人聲音頗為陰柔,抱拳行禮。
陳牧很高冷的“嗯”了一聲,問道:“計劃進行的如何了?最好速度快一些,城衛已經被搞定,但時間有限。”
他沒有詢問對方的身份,因為這沒必要。
來人並沒有回答,而是又問道:“去年十月初二,陳壇主給齊舵主送去一份關於東仙島妖物的情報,可是這情報有誤,導致北風舵損失了不少兄弟,陳壇主有沒有可解釋的。”
“齊舵主是誰?”
陳牧冷聲問道。“我記得這份情報是送給南風舵的慕容舵主,當時那情報是真,隻是南風堂裡出現了叛徒。”
聽到陳牧這番回答,來人銳利刀鋒般的眼眸才柔和了一下。
現在的他已經確定對方是陳壇主了。
黑衣人抱拳道:“陳壇主,在下乃是南風舵驚雷壇壇主,姓高,久仰陳壇主大名,幸會。”
“原來是高壇主。”
陳牧依舊是很高冷的語氣。“時間緊急,我這邊也感覺不太安全,希望高壇主能抓進時間執行任務。”
高壇主輕輕點頭,拿出玉石朝著遠處揮了揮手。
很快,一行人疾步行來。
這些人全都穿著夜行衣,一共有十二個人,從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看顯然是屬於高手。
有幾個人受了傷,被同伴攙扶。
而在他們之中,則是被鐵鏈縛住的嵇無命。
陳牧暗暗咂舌:“這些家夥可以啊,竟然真的把人給劫來了。”
按照正常程序來說,押送嵇無命的是冥衛高手,哪怕再怎麼被偷襲也非普通高手能應付。
隻能說天地會的人確實比想象中要厲害。
“走吧!”
陳牧並未多看嵇無命一眼,帶著他們朝一條偏僻的小路而去。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眾人來到了一處極為荒僻的山丘處,陳牧打開隱藏在灌木草叢中的石門,裡麵是一座暗道。
準確說是一個洞。
高度不足一米,隻能彎著腰前行。
這暗道是嵇大春曾經弄的,這次棄暗投明後也一並交待給了陳牧。
一行人彎著腰費力通過沉悶逼仄的暗道,出現在麵前的是一處河畔,陳牧指著停靠在岸邊的船說道:
“上船,我來引路,大概半時辰後就會離開京城。”
“好。”
高壇主對身邊陳壇主的能力讚歎不已。
幸好這次找了陳壇主配合,否則一行人還真不好離開京城。
在陳牧儘心的‘幫助’下,船隻一路避開搜查的官兵和冥衛鷹犬,終於在半個時辰後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