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從頭學起。
季家隻有他一個兒子,旁係卻多的是親戚,但凡拿個百分之一的股份都敢在董事會上和他跳腳,季旭又天生不愛發脾氣,在長輩眼裡瞧著便略顯溫和。
更加刁難他。
季家老爺子都快不行了,季家的小子什麼都不懂,不趁機造反還等什麼時候?
所以最開始的幾年,季旭總是半不眠不休,辦公室裡放床,沒時間休息乾脆就不回去,也養成了重度依賴秘書的習慣。
因為他分身乏術。
季旭從不和長輩跳腳,就像從不讓女士難堪一樣,他有自己所謂的紳士堅持和底線。
隻不過在麵對陳幟禮這事兒時,他卻屢次酒後讓女士難堪。
好在季旭眼光不錯,把當初季家留下來的產業,從最開始的廣告媒體做到後來,發展成季家專屬的娛樂公司,從最開始的承接各類廣告,到後來資金充沛後開始培養自己的藝人。
幾年內迅速在業內打出一片市場。
這一切,都可以歸功於季旭……的顏控和摳門屬性。
他勤儉節約,有汙點的藝人不要,給公司帶來虧損的藝人不保。
任何藝人也彆妄想通過身體來賄賂他,而季旭又眼光好,挑的又是些好苗子,比經紀人把控的還嚴格。
所以旭日經營的好。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一切都循規蹈矩的男人,在他即將三十歲的時候。
竟然對自己的直男秘書做出此等猥瑣下 流的事情。
簡直不堪入目。
季旭覺得自己還是得去看看心理醫生。
前幾年壓力太大,也從未開口對誰講過,怕不是真憋出什麼毛病來了。
也就從去年開始,季旭的工作才輕鬆穩固了一些,家裡當年硬|挺過來的老爺子和老太太,開始蠢蠢欲動想抱孫子。
季旭怕兩個老人家一不小心就腦中風,則是能躲就躲,躲不過就說在公司加班,實則在睡覺。
陳幟禮在廚房煎了四個雞蛋,驚訝的發現形狀竟然還挺好看!
連忙拍照。
又烤了四片麵包,焦香酥脆,無澱粉火腿切上幾片,蔬菜水果往裡加,一刀切開,漂亮的三明治。
牛奶熱一下。
季總家裡的盤子也挺好看。
擺上去。
陳幟禮現在想立刻就去學個廚師證,他覺得除了演戲,自己做什麼都是天才。
當真是白長一張好看的臉。
陳幟禮把早飯搬上餐桌,拍照修圖加濾鏡,朋友圈一發配字【今日份的大餐】。
得意急了。
朋友圈各個誇他是人才,除了雞蛋放油幾乎都沒開火,整的像做了滿漢全席一樣。
但陳幟禮脾氣也好,覺得這隻是一個美好的開端,距離廚師證隻有一步之遙。
他美滋滋的去喊季旭來吃飯,發現那人還在洗自己擦過頭發的毛巾。
不至於吧,有這麼臟嗎?洗一次就要搓一次洗手液嗎?
陳幟禮敲敲門,“季總,您先去吃飯?我來洗吧。”
季旭嚇得哆嗦了一下,連忙快速擰好晾起來,“吃飯吧,我好了。”
陳幟禮一直等季旭誇他一次,沙拉醬放的恰到好處,牛奶熱的香鮮濃鬱,三明治切出來的刀口都是整齊的。
可季旭好像索然無味。
像在吃草一樣,全眉頭緊鎖,下一步準備吐了。
“不、不好吃嗎?”陳幟禮也吃不下了,“這些材料都是彤姐讓買的,我以為她是按照你的口味挑的。”
季旭連忙吃了一大口道,“不是……”
陳幟禮開始心慌。
這什麼意思啊?
一大早站門口嚇人,現在又一臉苦悶,在思考用什麼理由辭了自己?
季旭醞釀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句,“抱歉。”
陳幟禮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抱歉……”
陳幟禮:“……”一千隻草泥馬飛過上空。
什麼情況,難道是醒酒了?紀念彤的醒酒湯真的管用?
季旭噎到了,連忙喝口奶說,“昨天晚上的事兒,實在是太抱歉了。”
說白了,季旭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和人家道歉。
道歉沒用,他向來覺得道歉沒用。
這做的簡直就不是人乾事兒。
當初口口聲聲要直男秘書,結果喝醉了竟然抱著人家在床上如此……
陳幟禮果是個敬業的,被自家老板壓在床上這樣那樣,還能堅持著沒把床頭的那盞燈砸在季旭的頭上,季旭覺得自己福星高照,命大。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甚至不知道當時硬了沒就想硬上人家,要是沒硬,還舔著臉去懟人家的屁股,他也不用去看什麼心理醫生了,直接跑去精神病院待著就得了。
所以他就連道歉都是猶豫的。
陳幟禮不知道季旭到底是想起來了,還是怎麼著了,試探著說,“啊?這……這也沒什麼抱歉的啊,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我也……沒……”
陳幟禮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季旭到底記得多少?
說漏了就尷尬了。
季旭就覺得這直男可真能屈能伸。
還你情我願的事兒。
為了高工資什麼騷擾都能忍受。
他一邊覺得陳幟禮是個難得的好秘書,一邊又生氣,若是給彆人當了秘書,吃了這種虧是不是也要不說呢?
而且他都喝醉兩次了,天知道他前兩次都做了什麼?
季旭解釋道,“我在臥室裡裝了攝像頭,本來想看看我喝醉之後是什麼樣子的。”
“……”
陳幟禮一瞬間就理解大腦當機是什麼感覺。
腦漿凝固了。
轉也轉不動。
想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媽的裝了攝像頭?
陳幟禮下意識的問:“那有聲音嗎?”
自己好像很喜歡用言語糟踐酒後的季總。
季旭:“沒有。”
“哦。”太好了。
季旭又說,“真的抱歉,我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抱歉,我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前兩次你應該警告我的,我喝醉了,請你不要當真。”
陳幟禮很尷尬,季旭說得如此誠懇,分裂得如此徹底,他說不當真,自己還能當真嗎。
隻能說:“沒、沒當真,你那不是喝醉了嗎,大家都一個樣兒。”
季旭怕陳幟禮覺得受到欺騙,極力證明自己真是個直男,隻是喝醉了。
陳幟禮擺擺手說,“哎呀,我知道你是直男,你當時喝醉了也不知道我是誰,就一個勁的說你當處男當久了,就很想嘗試一下……所以,你當時也不知道我是誰。”
神他媽當處男當久了。
反正陳幟禮就是故意說這個的,誰讓季旭每次喝醉酒就說自己是處男。
果然,向來沒什麼表情的季總,耳根子都變紅了。
連自己不想當處男了都說出來了?身為一個成年男人,酒後還有一點點隱私嗎?
該不會還告訴陳幟禮自己為什麼要去看心理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