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冉一進屋就聞到一股尚未被吹散的煙味,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大概在她上樓以前,有人還正靠著窗戶抽煙,聽見腳步聲,著急忙慌地熄滅了煙草,打開窗戶散味。
可是這麼短的時間,散不掉的呀。
抵著她的人鼻息之間都是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沐浴液的香,混合成了一股奇怪的特有雄性氣息。
她起先是被他壓在門邊的牆上。
他力氣多大呀,眼睛也不眨便又將她抱了起來,讓她背靠著牆,雙腿勾在他精瘦結實的腰窩——
腳上鬆鬆踩著的拖鞋“啪”地一下從腳上掉到地上。
兩人靠的很近,薑冉柔軟的指尖描繪他的眉眼,“不愛吃甜食?”
她是來翻舊賬的。
北皎聞言,沒露出一點兒害怕的模樣——他最近確實是越發的囂張了——隻是勾唇笑了笑,深深地望著她,“愛不愛吃你不清楚?”
愛吃的。
每次從她手裡接過糖時根本不抗拒,今天的蛋糕那麼大一塊也吃完了。如果他不喜歡,讓他勉為其難碰一口都不會碰,比如今晚桌子上的鮑魚黃燜雞,他不愛吃鮑魚,筷子甚至沒往那邊伸一下。
他就是這種人的。
她摩挲他的下巴,半個月前她在這留下三道抓痕,害他被好多人嘲笑了很久,他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像是很得意地帶著它招搖過市——
現在痕跡都淡了。
“那小時候為什麼不吃表哥的蛋糕呀?”
她一邊小聲地問,赤著的腳不老實地蹭他的背。
隔著衣服,他讓她的腳撩得火起,腰眼一陣陣發麻。
“人多,懶得往裡擠。”
他的回答言簡意賅,好像真的因為這樣就放棄蛋糕了。
其實沒有。
後來他攢了一個月的早餐錢,自己去蛋糕房買了塊小小的切件,他至今還記得是植物奶油的巧克力蛋糕,上麵放了一顆鮮紅的那種罐頭櫻桃……和表哥過生日的蛋糕一模一樣,就像是從完整的蛋糕上切下來的。
他捧著蛋糕蹲在家裡樓梯口吃完了,把蛋糕紙扔進垃圾桶才轉身回家——
那之後,這件事才被他拋到腦後。
可憐嗎?
北皎倒是沒覺得自己有多可憐,隻是那時候才小學三年級呢,他自己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對於想要的事物的執著程度……
病態一般,上天下海也要弄到手。
可笑的是,麵前就有一個最大的受害者,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此時此刻的危險處境,捧著他的臉,一看心疼加不滿地望著他。
“心疼?”他問,說著輕笑一聲,“是該心疼,多可憐啊。”
對話間,他低著頭嗅她耳邊,有些濕潤的唇瓣掃過她的耳垂,那像是大型犬一般噴出的濕熱氣息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她側臉親他的下巴。
這就闖了禍。
背後也不用靠牆了,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托著她的背,輕輕一使力,方才在樓下家長人眼中“相敬如冰”的兩個年輕人便吻到了一塊兒。
他唇中除了尼古丁的苦味還有巧克力的香醇,可可脂融化之後和煙草氣息並不相衝,她低著頭,接受他的索吻,任由他將她的舌尖拉出口腔,暴露在半空。
她從鼻腔輕喘一聲,“躲起來偷偷抽煙?”
帶著鼻腔音的質問,更像是撒嬌。
“有味道?”
“嗯,不好聞。”
“哦,那你幫我,洗洗?”
簡短的對話,因為湊得進,小聲的幾乎隻有彼此勉強能聽見,他一邊問著,空出一隻手,看著她粉色的舌尖近在咫尺,眼看著說話就要收回去了,乾脆伸手捏住。
她猝不及防被他兩根手指掐著舌尖,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她有些臉紅,下意識地覺得這樣不太好看——
她拚命想縮回自己的舌尖,他倒是沒跟她犟,輕易讓她逃了回去……隻是那兩根手指也跟著一塊兒探進口腔。
她真正像是含著他的指尖。
溫暖濕潤的。
舌尖卷著他的指尖,煙草氣息疊滿了她的味蕾,她抗拒地用舌麵試圖推開他作怪的手,他卻壞心眼地跟她嬉鬨起來——
一來二去,當他的手真的從她口中拿出,手上占滿了她口腔中的唾液。
仿佛她真的給他“洗”了手。
“惡心死了。”
她狠狠蹙眉抱怨。
“我又不嫌棄。”
他說著,俯身重新吻住她。
……
涼風吹入,樓下的大藤本月季枝條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廣州的冬天永遠不會下雪,空氣之中卻也有冬季特有的氣息。
院子裡的柿子樹葉子都掉光了,隻剩下金燦燦的柿子喜氣洋洋地掛在枝頭,薑冉恍惚地想到,早上出門前,狗崽子還站在樹下抬頭問他,這樹上的柿子能不能吃啊?
她笑話他,隻知道吃。
“我是要上來洗澡的。”
“一會。”
“哎呀,你不要——”
聲音戛然而止。
她跪在床邊,一隻手撐著床沿,迷迷糊糊地看著前方床邊的窗戶果然打開了很大一條縫隙,冬日廣州的夜裡還是涼的,涼風一陣陣吹入,也吹不冷靜她此時此刻已經成一團漿糊的腦子。
他一隻手伸出來將她背後散落的頭發攏在手心,想了想溫柔地撥弄到一邊,露出她修長的頸脖。
此時已經染上了一絲薄汗。
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她吸著鼻子,卻掙脫不開他,說的語氣非常真實,就好像她上樓來真得就是急著洗澡睡覺似的……
可惜了,除了樓下的兩位家長,誰都不信。
“說好了今天在車上最後一次的,你怎麼騙人——唔!”
她氣得抱怨,又拿他完全沒有辦法。
他低下頭去咬她的脖子,肉發蓋住的地方,他可以咬,也可以留下痕跡,所以下了狠嘴,咬的她發出“嘶”地痛哼。
總有一種他恨不得想要吸她的血喝她的肉的錯覺了。
薑冉的手撐不住,膝蓋軟的往下跪,他便伸出手攬著她的腰,給她支撐。
她回過頭,他看著她滿是薄汗、汗津津的額頭,目光渙散而朦朧——
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她在樓下切蛋糕的時候,那目光多凶啊,還有神,深褐色的瞳眸閃爍著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她用命令的語氣讓他“吃”,霸道還任性,就好像她壓根不在意他的喜好,隻在乎自己。
至少看在薑懷民眼裡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