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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叔 綠藥 9204 字 3個月前

第八章

“給家裡的姊妹都送了一個,這個是剩下的。”沈約呈說。

封岌頷首,也不多問,隨口道:“若是有合心意的姑娘家直接找你大伯母去提親。”

顯然,封岌雖然覺得沈約呈該議親了但是並不想參與。

寒酥的名字到了沈約呈的舌頭尖,他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這是少年赧意,更因為他太敬畏義父,父子兩個常年不見,他實在做不到向父親說起自己的心上人。

沈約呈回到住處後,立刻把手裡提的梅花鹿花燈小心翼翼放在靠近床榻旁的窗下高足案上。

他沒有對封岌說謊,這個梅花鹿確實是送了府中姐妹各種花燈後剩下來的那一個。

但是……

他送給府中姊妹各種不同的花燈玩,隻有送去寒酥那裡的是梅花鹿花燈。

和他這個一樣呢。

沈約呈看著桌上的梅花鹿花燈,忍不住嘴角翹得高高。他傻笑了一陣,轉身走到一旁的博古架,他蹲下來,在最下麵抱出一個木箱。他將木箱打開,一一看過裡麵的東西。

瑪瑙瓔珞、鎏金雙蝶簪、鑲著粉玉的流蘇步搖……除了這些貴重的東西,還有親手雕的小木人、親手用草繩編的戲水鴛……

這個箱子裡的東西,都是他打算送給寒酥的心意。他每次看見喜歡的東西,就想著送給寒酥,然後買下來,再放在這個箱子裡。

隻是他還不能送。這些東西超出了表兄妹的關係。等他們兩個人定親了,他就將這些攢了好久的禮物都送給她!

一想到兩個人定親,沈約呈唇角翹起的弧度更深。

他每次忍不住想送寒酥什麼,也隻敢送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還要府裡各處都送去。

掩耳盜鈴之下藏著赤城的小心翼翼。

一想到過幾日就要重新回書院,多日瞧不見寒酥,沈約呈帶著的唇角立刻耷拉下去。

與此同時,被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正在補覺,還沒見到他送過去的梅花鹿花燈。

寒笙在院子裡一遍數步子,一邊摸索著走路。患有眼疾,想要認路隻能這樣一遍又一遍摸索著走。她已經將屋子裡摸索得差不多,自己房間和姐姐房間的陳設在她腦海裡已經有了大致輪廓,可以自己摸索著找到地方。

於是現在開始默背院子裡的路。

天色已黑,兜蘭提著一盞燈跟在她身後。

“笙笙!”兜蘭眼睜睜看著寒笙跌倒,立刻伸手去扶,還是沒來得及。

她趕忙將手裡的提燈放在一旁,將寒笙扶起來:“摔疼了沒有啊?”

不遠處的蒲英也快步跑了過來:“摔到哪裡了?”

寒笙皺著眉指了指自己的膝。兜蘭立刻就要挽她的褲腿兒,被蒲英製止。外麵冷,蒲英怕寒笙冷著,把人抱進屋裡再查看。

褲腿被挽起來,果然見她膝蓋磕破了皮,鮮血從膝蓋的傷口沿著細細的小腿往下淌。蒲英皺眉眸色心疼,趕忙去拿外傷藥。

寒笙伸出小手去摸傷口,看不見也沒個輕重,摁到傷處,她疼得悶哼了一聲。

“哎呦,快彆碰。一會兒上了藥就好啦。”兜蘭一邊說一邊拿過寒笙的小手,擦去她手上沾的血跡。

寒笙歪著頭,問:“彆處有沒有傷呀?”

她這樣問,兜蘭又各處檢查一遍:“沒瞧見啊,還有哪裡疼嗎?”

寒笙鬆了口氣。

——露在外麵的地方沒有摔傷就好,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她說:“不要告訴姐姐我摔了哦。”

蒲英和兜蘭對視一眼。

寒笙一直都知道,自己拖累姐姐很多。姐姐已經很辛苦了,不該再為她擔心。

翌日一早,寒酥就開始做梅花酥。本來應該昨天做的,可昨天實在太困,一直補眠。

要做梅花酥的料子剛弄好,蘇文瑤過來了。

“我想跟你學做點心,你能不能教教我?”蘇文瑤笑盈盈。

“好啊。我剛要給笙笙做點心,正好與我一起做。教你可說不上,不過是一起研究怎麼做。”寒酥回之以微笑。

蘇文瑤站在門口,望著寒酥的這一笑,恍惚了一下。她一直以自己的容貌為傲,京中高門名媛美人兒很多,她從不認輸。唯有站在寒酥麵前,有一點心虛。所以以前她不太喜歡和寒酥走動。而今日她之所以主動上門做學糕點,那是因為她聽說封岌很喜歡她做的糕點。

約好了明日再來,蘇文瑤告辭,寒酥親自送她到院門口時,瞧見兩個小丫鬟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著,臉上寫著誇張的驚訝表情。

寒酥不明所以,也並不關心,轉身回去。可回去之後,兜蘭告訴了她下人們在議論的事情——

原來是昨天封錦茵在梅林裡胡話謾罵一通,彼時周圍很多侍女,流言這種東西,隻給給它一點點時間,立刻人儘皆知。

“二娘子就那麼個性子,發起脾氣來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說。表姑娘您彆往心裡去。”兜蘭打量著寒酥的表情。

昨日親耳聽見時,寒酥已經難過得哭過一場。不過哭過就算,記在心上隻能讓自己不快活。

“去取紅繩來。”她說。

兜蘭不明所以,還以為是什麼解氣法子。她取了紅繩遞給寒酥,寒酥攏了攏,逐漸套在自己的雙手上。她眉眼含笑:“笙笙。”

寒笙轉過一張笑臉,伸出小手摸索著探過去。

兜蘭這才看明白姐妹倆這是在玩翻繩!

這,也太有閒情逸致了吧!

寒酥確實心情不錯,欠的錢已經還上了,接下來幾日抄書不必那麼辛苦,可以有更多時間陪伴笙笙了。

可寒酥沒有想到姨母和姨丈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本就住得不算遠,寒酥隱約聽見了響動,心裡有不好的預感,趕忙讓翠微過去瞧瞧。

“小孩子一時脾氣上來了,多說兩句有什麼大不了的?”三爺很煩,“你又不是不知道錦茵那個要臉麵的性子,你讓她去賠禮道歉,這是把她的臉麵踩到腳底下!”

三夫人氣急:“她要臉麵,我那外甥女就不要臉麵了?”

“你也知道是外甥女,是外姓人。”三爺嗆回去。

三夫人一窒,怒聲道:“她既投奔我而來,那就是我的家人,不是什麼外姓人!孤苦伶仃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了,我要是讓她吞了這委屈,她在府裡日後的日子怎麼過?”

三爺歎了口氣,道:“不說彆的。你考慮你自己了沒有?孰是孰非並沒那麼重要!你要為自己名聲考慮,你本來就和錦茵處得不好,還要旁人再說你是惡毒繼母嗎?”

三夫人心裡更難受,她噌地一聲站起來,道:“我是惡毒繼母?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她不肯叫我母親我不在意,那是她記著生母有孝心。我每次邀她過來她甩臉子不願意我也不在意,那是她不喜歡和長輩待一塊她自己開心就好。我送給她的東西她輕易扔了我也不在意,全當喜好不同她不喜歡。她往我胭脂盒裡扔鹽粒子我不在意,那是她年紀小調皮。她推珞兒我也忍了,還是她年紀小,姐弟打鬨。這麼多年了,我怎麼對她你都看在眼裡,如今說我是惡毒繼母,你這樣說話對得起良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