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1 / 2)

枕叔 綠藥 9444 字 3個月前

第六十八章

封岌從她身後壓過來,手摁在她肩頭。寒酥立刻緊張起來,抵在濕漉牆壁上的手慢慢攥緊。她甚至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開口請他息怒,身後壓著她的力道又突然消失。

寒酥微怔,反應了一會兒才慢慢轉過身去。

封岌已經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他半垂著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淡淡:“端出去吧。”

寒酥疑惑地眨了下眼睛,訥然朝灶台走去。她端起飄著熱氣的燉菜往外走,剛邁出兩步,又鬼使神差地回頭望向封岌。

他還是那個樣子,麵無表情目光深沉,他似乎永遠都是那個樣子。高高在上有著令人生畏的仰望感。

封岌抬眼望過來,唇角微牽扯出一絲隨和的淺笑,語氣也尋常:“端出去之後讓善堂的人分發,你到正廳去陪母親用飯。”

寒酥輕輕點頭,心裡卻生出一絲古怪的情緒。

她下意識地怕他生氣,怕他發怒,會琢磨如何讓他息怒。可是她沒有想到另一種可能。

也許,他不是生氣。

也許,他也會心裡不是滋味兒。

這樣一個被所有人仰望的存在,他心裡也會有難受嗎?寒酥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甚至覺得有一點可笑。

怎麼可能。

可是寒酥在略遲疑之後,端在盆邊的手微微收緊力度攥了一下,便將菜放回灶台。她朝封岌走過去,捏住他的袖角輕搖,踮起腳尖來想要湊到他耳邊說話。

封岌很配合地彎腰靠近她。

她貼在他耳邊,將聲音壓得很低:“那婦人老糊塗了,胡說八道。我與將軍站在一起,理應天造地設十分般配。瞧來瞧去最多也隻是兄妹的年紀差罷了。”

“兄妹?”封岌略抬眼望向她。她靠得很近,長長的眼睫幾乎要觸到他的麵頰。

寒酥在封岌深沉的眸底看見一點閃爍的笑意。她點頭,她長長的眼睫就真的輕輕地在他臉頰上撫觸而過。

封岌沉靜地望著她的眼睫,又靠過去,將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寒酥的眼睛上。

寒酥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下一刻,她人就落到了封岌的懷裡。他寬大的手掌撐在寒酥後腰,微微用力,將人嵌進懷裡,密不可分。

他的輕吻離開她的眼睛,便隔著麵紗落在了她的唇上。

雪色的麵紗隔在兩個人的唇間,一點濕甜慢慢將白紗洇濕。他的親吻慢條斯理,輕磨又吮吻,間或輕輕咬一下她的唇。

封岌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會對親吻這樣膩歪的事情如此癡迷。忍不住地靠近,又忍不住地索取與給予。

一簾之隔的外麵,沈約呈清潤的嗓音與排隊的孩童說話,還有一陣陣孩童笑聲似乎都擦在寒酥的耳畔。

時刻擔心誰會突然闖進來的做賊感,讓寒酥完全無法專心於這個不合時宜的親吻,偏偏封岌的吻越來越重。

絆纏之下,封岌不滿足這樣不真切的親吻,他近乎粗暴地扯下了寒酥的麵紗,突然地用力將她的舌吮入口中糾纏。

寒酥心口怦怦跳著,人忍不住向後逃。狹小的後廚堆滿了鍋碗瓢盆,她隻是稍微後退了一點,便撞到了桌上的一摞蒸籠。蒸籠嘩啦啦地掉到地上。

“怎麼了?需要幫忙嗎?”沈約呈放下手裡的勺子,掀開灰簾子往裡望去。

父親背對著他,麵朝另一側。

寒酥蹲在地上正在撿蒸籠。

封岌沒回頭,道:“這邊不用你管了。你去前廳用飯,然後立刻啟程去城西看看那邊的善堂建得如何了。”

老夫人在青柳縣有兩處善堂。一處正是這裡,建了好些年。還有一處在城西,今年才建,正在收工階段。

父親下命令,沈約呈立刻正色道:“是,我這就去!”

沈約呈放下簾子轉身走了後,寒酥還蹲在那裡撿蒸籠。

封岌在寒酥身邊蹲下來,幫她撿起最後一個蒸籠。兩個人的手同時握住那個蒸籠,一人握著一邊,又同時抬眼看向對方。

入眼,皆是對方濕潤發紅的唇。

封岌鬆了手,寒酥將最後一個蒸籠摞在最上麵,她抱著這一摞蒸籠站起身,將其放回桌上。

封岌突然說:“我比你年長十四歲。”

寒酥整擺蒸籠的動作微頓,因他這話,心裡有短暫的驚訝。難道她剛剛猜對了?原來他也會介意自己的年紀?

寒酥有一瞬間的茫然。在她眼裡的赫延王當永遠昂首向前,高傲方正,被所有人仰望跪拜。

然而此時他還蹲在那裡,寒酥不不必仰視他,反而是低頭看他。

在這一刻,寒酥第一次那麼明顯得覺得封岌也是一個普通人。

寒酥蹲下來,望著他:“那又怎麼樣呢?”

“你不在意?”封岌問。

寒酥搖頭。不僅是出於演戲哄人,在她心裡也從未覺得年紀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封岌望著寒酥清亮的眸子,唇畔牽出一層笑意。

他會因為年紀而自卑嗎?當然不會。完全不可能。他這一生,即使最一無所有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是自卑。

他隻是……想要寒酥的一時心軟罷了。

正如此刻,他重新去吻寒酥,將她壓在洇著水珠的牆壁上親吻,她不再如剛剛那樣抗拒,要溫柔乖順太多。

她小衣上總喜歡繡著些水墨梅枝,水墨梅的繡紋輕磨著封岌的掌心,柔軟細膩。掌觸不夠,又要低頭去嘗。

寒酥望著屋內的水汽,眼裡浮現幾許迷茫。那種不抵觸甚至喜歡與他親近的滋味騙不了人,還要與他親近多久?寒酥心裡突然生出了怕,怕自己之後離開的時候會舍不得。

寒酥有一點心慌,她安慰自己隻是因為半月歡而已。

封岌垂著眼,正在整理寒酥堆在腰間的水墨梅枝小衣。他說:“是我莽撞,有沒有冷著?你近日不能受涼。”

他語氣尋常,是最簡單又真心實意的關心。

寒酥安靜地望著他,頭一次腦海裡浮現餘生都這樣與他相伴的情景。她又問了一遍自己:真的隻是因為半月歡嗎?

“我想要半月歡的解藥了……”寒酥低聲說。

封岌立刻皺眉,望過來的目光中噙著幾許自責:“讓你難受了?”

穗娘在外麵詢問的聲音傳來,寒酥趕忙輕推封岌催促:“您先出去。”

封岌沒拒絕,手指沿著她的衣襟撫過整理,轉身往外走。

“等等!”寒酥叫住他。

她往前一步,用指腹輕輕抹去封岌唇上的一點濕,低聲:“好了……”

封岌含笑望著她,他手掌探過來,揉了揉她的頭,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