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2 / 2)

枕叔 綠藥 10044 字 3個月前

她是高懸在天幕的皎月,他想向她走過去,隻能拚命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啟程回京。

寒酥前一日一整天沒出門,忽然邁出房門,因溫柔拂麵的春風而微微驚訝。她抬眸遠眺,遠處皚雪之中已隱約有新綠發芽。

春天到了。

如來時一樣,寒酥坐進老夫人的馬車。

老夫人有些心不在焉,一路沉默。老夫人向來是個寡言的人,寒酥倒是沒覺察出異常。

隻是老夫人突然對穗娘說:“以後我每年不親去善堂了,你派人勤盯著就行。”

寒酥微微詫異。她聽說老夫人這些年哪裡也不去,隻是每年來一趟善堂。這日後來善堂也不去了嗎?寒酥沒有多事詢問,卻忍不住猜測老夫人是不是因為封岌受傷之事,才不想日後再出門,免得給封岌添危險。

馬車進了京城,車外明顯熱鬨了起來。商販的叫賣聲和行人的嬉鬨談笑聲一片。

馬車在熱鬨的街市停下來,主動避讓迎麵堆滿貨物的推車。小販沒想到出入馬車的達官顯貴會給自己讓路,哪敢走?他定睛一看是赫延王府的馬車,這才鬆了口氣,滿麵堆笑道謝往前走。

能給百姓讓路的高門權貴,也隻有赫延王府。

馬車停下時,一陣春風輕吹簾子,讓寒酥的側臉一閃而過,被祁山芙看見。

“寒姐姐!”她提裙跑過去,親切地打招呼。

寒酥驚訝地挑簾往外望去,對她柔柔一笑:“又跑出來玩?”

寒酥在祁山芙身後打量了一下,見她隻帶著一個婢女,柔聲道:“下次彆隻帶著小桃,最好也帶兩個侍衛。”

“我知道啦。”祁山芙敷衍地笑應。

小販已經推著貨車離去,馬車也要重新趕路。祁山芙向後退開讓路,立在路邊彎眸朝寒酥揮手。

汪文康攬著美人立在雅香樓二樓,往下望去,被給商卒讓路的馬車吸引了目光。

“是赫延王的馬車。”身邊人奉承主動說。

汪文康的視線越過駛走的兩輛馬車,停留在駐足在路邊的少女。將要收回視線的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他指了指,問:“那個是誰?怎麼有幾分眼熟?”“是祁朔的妹妹。”

汪文康恍然大悟。他重新將目光落在祁山芙的身上,祁山芙正提著裙角轉身。她側過臉,笑盈盈地跟小桃說話。春日的暖光照在她身上,讓汪文康隔得這麼遠,也嗅到了少女的芬芳。

他慢悠悠地說:“那個小矮子居然長這麼大了。”

馬車到了赫延王府停下來,寒酥剛下了馬車,就聽見笙笙的一聲“姐姐。”

寒酥微驚,轉眸望過去,看見寒笙立在門口麵朝著她的方向,她翹著唇角,空洞無神的眼睛裡也隱約有笑意。兜蘭彎著腰湊到她耳邊正說著什麼。

必是得知寒酥今日要回來,寒笙才會早早讓兜蘭領她過來等著。

“笙笙!”寒酥快步朝她奔過去。

寒笙在聽見姐姐聲音的刹那,唇角的笑容越發燦爛。她朝著聲音的方向邁步,且伸出手臂。姐姐的味道越來越近,她看不見卻仿佛能清晰看見姐姐奔過來蹲在她麵前。

她終於抱住了姐姐。

寒笙將臉埋在姐姐的懷裡,再軟乎乎地喚一聲:“姐姐!”

“是姐姐回來了。”寒酥摸摸她的頭。

寒酥直起身,麵朝封岌和老夫人的方向規規矩矩地福身:“將軍、老夫人,我帶著妹妹先回去了。”

她牽起妹妹的手往朝枝閣去,腳步輕盈。一路上,姐妹兩個有說不完的話,伴著柔笑。明明隻是分彆了幾日而已,偏要把這幾日的缺失補全。

甚至接下來的兩日,寒酥也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妹妹身上。陪她寫字,聽她吹奏剛學會的笛曲。當然也會親自陪她去銜山閣施針。

比起讀書練字或笛曲,寒酥更關心妹妹的眼睛。她略緊張地向師太醫詢問治療情況。

雖然寒笙現在仍舊什麼都看不見,好似沒有效果,可師元良卻信誓旦旦地點頭。

“那就好。”寒酥將妹妹的小手放在掌中,輕輕握一下。

寒笙轉過頭來,朝著她的方向燦爛一笑。

傍晚時分,餘霞成綺。

寒酥牽著妹妹從施針的房間出來,看見庭院裡的小木馬。她昨日就想問了,今日才問:“怎麼多了這個?”

兜蘭在一旁笑著說:“頭幾天有回下雪夾雜著冰雹,笙笙嚇得哭鼻子不敢睡。第二天來施針的時候連連打哈欠,她這一打哈欠,施家小郎君手裡的銀針就偏了地方,給她紮疼掉了金豆子。小郎君就弄了這麼個木馬來給笙笙賠不是。”

“你彆說了,我才沒哭……”寒笙窘得往姐姐身後藏。

寒笙彎唇,柔聲問她:“銀針偏了,可紮疼了?”

“不疼!”寒笙朝兜蘭哼了一聲。

——還是姐姐對她好,首先關心她疼不疼,而不是像兜蘭這樣笑話她!

寒酥瞧著妹妹向兜蘭哼聲,卻有一點驚訝。這舉動對寒笙來說,不代表討厭。相反,她很喜歡兜蘭。

寒酥溫柔望著妹妹,發現妹妹最近的笑容多了不少。

第二天寒酥帶著妹妹來施針時,師從初有事出府了一趟,讓她們先等一等。

寒酥牽著妹妹去坐木馬玩。

姐妹兩個笑著。

能夠治好眼睛的希望,讓她們短暫回到過往的無憂歲年。

不多時師從初從外麵回來,寒笙跟他進去治療。

寒酥沒跟進去。她坐在木馬上,時不時慢悠悠地晃一下,仰臉感受著大好春光。

許久之後,寒酥鬼使神差地回頭。

封岌立在樹下,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她多久。

寒酥微怔,趕忙從木馬上下來,整理了下裙子,規矩福身。

封岌朝她走過去,問:“喜歡木馬?”

她怎麼會喜歡這種小孩子的東西?寒酥不回答,而是瞥一眼封岌的衣著,問:“將軍要出門?”

“太後壽宴。”封岌道。

寒酥垂眸向一側讓開了一步。

封岌望著她端莊的身姿,眼前浮現她和妹妹嬉鬨時的輕鬆活潑模樣。他不自知地挑了下眉。她還是不端正的時候好看,不管是嬉鬨還是狠絕,又或者風月無邊時。

“將軍。”寒酥突然低聲喚他一句。

封岌已走過她身邊一步,聞言俯身側耳。

寒酥抿抿唇,小聲說:“有傷在身,不要飲酒。”

封岌的唇畔慢慢漾開一縷笑。

封岌本該養傷,可他將受傷之事瞞下來,自然不能缺席太後的壽宴。歌舞不歇觥籌交錯,有文臣武將向封岌敬酒,他威嚴一句“今日不飲酒”,無人再敬酒。

聖上轉頭看向他,上下打量,欲言又止。

又是一場曼妙的舞蹈退場,謝雲苓登上舞台。年紀不大的她卻在這樣的場合完全不怯場,她脆生生地說:“有一篇讚文,獻給赫延王。”

一個時辰後,寒酥正給封岌做衣裳時,宮裡派人進赫延王府,請寒酥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