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宛宛猛的驚醒,翻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好半晌,反應過來剛剛隻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她才長籲一口氣,已經是冷汗將內衫都浸透了。
還好是夢,可嚇死她了。
嬋兒隔牆聽見動靜,趕忙起來掌燈,推門進屋,上前撩開床帳查看,“姑娘怎麼了?”
虞宛宛呼吸漸漸平複下來,輕搖了搖頭,“做了個噩夢罷了。”
借著火光,嬋兒偷瞄虞宛宛一眼,見她麵色潮紅,眼含秋水,全然不像是做了噩夢,倒更像是做了個……春夢。
嬋兒扶著虞宛宛躺下,好聲好氣的哄著:“奴婢就在隔壁,姑娘放心睡吧,養足精神,明日還有百花宴呢。”
虞宛宛抹去額上細汗,複又倒下,翻身睡去。
嬋兒替她捏了被角,合上床帷,隨後提著罩燈出門離去。
卻不知,牆角陰影裡,一片衣角晃了晃,一眨眼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
次日一早,虞宛宛換上老夫人準備的衣裙,收拾打扮好,便前去與魏盈蘭彙合。
一見麵,便聽魏盈蘭傳來嘖嘖的驚歎聲,“宛宛,你這身衣裳可真好看……”
不對,應該說是她人長得可真好看。
這種大朵芙蓉緞裙,若是穿在彆人身上,大多是豔俗又老氣,也隻有虞宛宛這等樣貌和身段,才能穿得出獨有的明媚驚豔,就像是院子裡開得最豔麗的那朵芙蓉花,叫人總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反正見識過了虞宛宛,魏盈蘭才算知道,古時那些所謂的禍國妖姬是何等姿色,難怪會讓無數君王儘折腰。
也不知那負心漢是不是眼瞎了,擺著這等大美人不要,竟然移情彆戀?
魏盈蘭挽起虞宛宛的胳膊,義正言辭說道:“宛宛,今日我定要給你挑個一等一的好郎君,讓那負心漢腸子都悔青!”
“……”虞宛宛笑得有些尷尬,本以為應付一下就過去了,這丫頭怎麼還惦記著什麼負心漢?
隨後兩人並排而行,說說笑笑的,前去籌辦百花宴的葵園。
走到岔口時,恰好遇上另一少女款款走來。
她衣著華貴,容貌清麗,端莊嫻雅,一看就是標準的大家閨秀,正是寧國公府的大姑娘魏盈雪,也是寧國公與華陽長公主的獨女,因為頗得皇帝寵愛,自幼便被賜予永樂郡主的封號。
虞宛宛一見魏盈雪,便是心下微顫,不自覺攥緊了袖口。
因為在她夢裡,鳳霽將她廢黜休棄之後,要娶的人,正是麵前這位永樂郡主魏盈雪。
雖說,虞宛宛跟魏盈雪從小就在寧國公府這同一個屋簷下,可實際上,她們相處的機會並不多,身份更是天差地彆。
魏盈雪那種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貴女,經常出入皇宮,交往的也都是些皇親國戚,高門貴女,虞宛宛恐怕連與她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也難怪鳳霽會選她,人家可是長公主的千金,出身高貴,品貌端莊,今後鳳霽想要穩穩坐上皇位,還少不了她家的擁戴扶持。
不像虞宛宛,父母雙亡,家族落敗,說得好聽些是寧國公府的表姑娘,說得不好聽就是路邊撿來的孤女,除了這張臉,還能拿什麼跟人家比?
虞宛宛目不轉睛,盯著魏盈雪愣愣看了好半晌,還是旁邊魏盈蘭拿胳膊撞了撞她,她才發覺自己失態,慌忙回過神來。
二人按照規矩,向魏盈雪行了個禮,“見過郡主。”
魏盈雪臉上帶著標誌性的微笑,連嘴角上揚弧度都是永遠一成不變的,抬了抬袖子,大方回應:“不必多禮,一起走吧。”
隨後也不多話,轉身領著身後婢女,先行離去。
魏盈蘭察覺到,虞宛宛今日看向魏盈雪的眼神有些奇怪,待人走遠之後,悄聲詢問,“宛宛,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莫不是郡主又為難你了?”
虞宛宛搖搖頭,微笑掩飾,“隻是沒睡好而已。”
都被負心漢始亂終棄了,睡得好才怪呢!魏盈蘭翻了個白眼,更加想把那男人揪出來痛扁一頓,替她家宛宛出一口惡氣。
而後,兩人朝著魏盈雪的方向,跟了上去。
魏盈雪這邊,才剛背過身。
一旁跟著的婢女金釵便湊上前來,小聲道:“郡主,奴婢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說吧。”
金釵看了眼背後,確認還沒人跟上來,這才開口道:“那個虞宛宛,平常日子勾三搭四也就算了,前些日子,奴婢無意間撞見,她竟膽大包天,在太子麵前搔首弄姿……”
魏盈雪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太子表哥是什麼性子,魏盈雪心裡再清楚不過。
他那個人凜若冰霜,不喜女色,年近弱冠,東宮卻還半個內侍都沒有,平常日子圍在他身邊的美人不計其數,他正眼都不瞧一下,又怎可能看得上虞宛宛那等豔俗狐媚的貨色?
更彆說,他們身份懸殊,根本就沒可能。
最終魏盈雪隻得出一個結論,“還真是不自量力。”
金釵卻覺得,虞宛宛絕非不自量力。
她還記得,那日偶然經過花園,撞見太子跟一個姑娘在假山背後眉來眼去,極其曖昧,起初她還不能確定那姑娘是誰,後來看清是虞宛宛,簡直不敢置信。
她隱約還記得當時的畫麵,太子看向虞宛宛那種灼燙的眼神,是對她家郡主從未有過的,所以心下莫名擔憂,又提醒一句,“奴婢總覺得,留著她恐怕遲早是個禍害,郡主還是小心堤防著為好。”
魏盈雪全然不以為意,宮裡宮外,這麼些想跟她爭太子妃之位的人她都防不過來,哪有閒心去防一個無關緊要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