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剛走到牆邊,突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響,“站住,誰在那邊鬼鬼祟祟!”
虞宛宛幾人都是驚詫失色,拔腿就想跑,卻被對方幾人前後夾擊,攔住去路。
陳家父子拔刀就想掩護二人逃走。
卻見對麵黑暗之中,一個高挑俊朗的人影,舉著火把走了出來。
隻是遠遠看來,即使光線黑暗,楚堯也一眼就認出虞宛宛那抹窈窕倩影,當時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
湊近一些,借著火光仔細一瞧,還真是虞宛宛!
一身布衣,不染脂粉,卻是蝤蠐般的玉頸又白又嫩,盈盈輕晃的衣襟處,好似隨時都會包裹不住,叫人每每瞧見,都難以控製,浮想連連。
剛剛楚堯還打算安排人去找尋虞宛宛蹤跡,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竟然就這麼從天而降,自己送上門來?
“宛宛姑娘,你怎會在此!”楚堯笑臉盈盈詢問。
虞宛宛和嬋兒對視一眼,瞧見楚堯,也很是驚愕。
鳳霽找來也就算了,怎麼楚堯也在這裡?
這可就不太好辦了。
楚堯看了眼樓上,太子的屋裡還點著燈的。
他是聰明人,立即就看出現在的情況,太子應該還不知道虞宛宛在這裡,而虞宛宛,則是瞧見了太子,正打算連夜逃跑。
楚堯當時腦子裡隻有一個念想,可千萬不能讓太子瞧見虞宛宛。
來不及多想,他趕忙示意,“太子就在樓上,若是不想被發現,宛宛姑娘趕緊隨楚某過來,楚某可掩護你離開此地。”
他這意思,明顯已經對虞宛宛的處境了如指掌了。
虞宛宛本是不想跟著楚堯走的,可仔細想了想,就算她不答應,楚堯也完全可以直接把她帶走,沒有商量的餘地。
更何況,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趕緊躲開鳳霽再說。
至於楚堯,再怎樣,也總比鳳霽好應付,待確定安全之後,再甩掉他即可。
於是虞宛宛也沒多猶豫,便答應下來,“多謝楚二哥。”
楚堯安排了馬車,現在就送虞宛宛出城。
畢竟楚堯身為揚州刺史,在他的地盤上,行事幾乎為所欲為。
不過多久,虞宛宛便已經坐在馬車裡,隔著一盞罩燈,楚堯就坐在對麵,嬋兒等人則是坐的另一輛馬車。
楚堯偷瞄麵前美人一眼,越看越是竊喜,心裡正琢磨著,若是現在將她藏起來,是不是她這下半輩子都隻屬於他了?
光是想一想,楚堯便按捺不住心下洶湧,唇邊流露出笑意。
虞宛宛眼看著出了城,鳳霽暫時應該追不上來,便開口道:“方才,多謝楚二哥出手相助,還勞煩楚二哥,將我們送至城外即可。”
楚堯自然不可能放她走,溫和含笑,好聲好氣說道:“現在時候這麼晚了,荒郊野外的,你還能去哪?正好,沒多遠就到杭州我刺史府了,宛宛姑娘既然來了,不如就到刺史府做客幾日。”
虞宛宛當然拒絕,進了刺史府,她還能出來麼?
她為難道:“不必了,宛宛本就禍事在身,隻怕到時太子找來,會牽連到楚二哥。”
楚堯停頓片刻,歎息勸說:“宛宛姑娘若執意如此,楚某也不逼你。
“隻是,你仔細想想,現在外麵天羅地網,到處都是太子的眼線,遲早讓他追查到頭上,你還能躲到哪兒去?
“不如就隨我前去刺史府,先避避風頭,待太子找不到你人,回京之後,再行離去也不遲。
“楚某對姑娘的心意,姑娘是知道的,我一心為姑娘著想,絕不會害姑娘。”
他語氣溫柔,雙眸含情,說話間,還伸出,想要與虞宛宛接觸,不過想了想,怕是引起虞宛宛反感,還是又將手縮了回去。
虞宛宛心下琢磨片刻,現在她都落到楚堯手裡了,楚堯表麵對她這麼客氣,若是她不從,隨時可能翻臉。
隻好周旋說道:“楚二哥想讓宛宛跟著你去避避風頭也可,不過宛宛有幾個條件。”
虞宛宛肯跟他走,楚堯心下大喜,連忙詢問,“姑娘且說。”
虞宛宛便一個個提了她的條件,“太子恐怕會出入刺史府,宛宛不能過去,還勞煩楚二哥替宛宛另找個彆院,暫住安置。
“宛宛身邊丫環仆人,與我生死之交,感情極好,楚二哥不得讓他們與我分開。
“還有,宛宛的隨身之物,楚二哥也不得亂碰。
“其他,暫時還沒想到。”
虞宛宛提的這些條件,全是為了方便之後隨時甩掉楚堯。
楚堯不知道虞宛宛心裡所想,還自以為,定是她走投無路,寧願跟著他委曲求全,也不願意再讓太子抓回去。
也不知,太子是如何折磨人家小姑娘了,讓她如此避而遠之,不惜逃出京城,也要擺脫於他。
光是想一想,楚堯便忍不住心下疼惜,隻恨沒有早些與她相識。
不過,楚堯是很有耐心的,隻要虞宛宛現在肯跟他走,其他的,來日方長,他可以今後再慢慢磨合,不必急於一時。
楚堯當即答應下來,“好,一切都聽你的,你若還有什麼要求,隨時告知於我即可。”
正說到此處,車窗外,傳來楚堯手下隨從楚回的聲音,“公子突然離開蘇州,如何向太子那邊交代?”
楚堯撩開窗簾,回應,“就說,刺史府臨時有事,我回去處理一下,很快過來與他彙合。”
“是。”
楚回領命,隨後差人回蘇州傳話。
楚堯便親自護送虞宛宛,連夜趕路,前往杭州。
馬車上,雖然很是困乏,可因為楚堯就在身邊,虞宛宛隻能死死撐著,不敢合眼。
楚堯幾次提議,“宛宛姑娘不如睡會兒吧,你放心,楚某絕不會碰你一根頭發,你若不相信楚某,楚某可以先行出去。”
虞宛宛道:“楚二哥可否將嬋兒換過來?”
楚堯想了想,隻好答應。
換成了嬋兒在身邊,虞宛宛這才終於鬆懈下來。
嬋兒皺著眉,在她耳邊問,“姑娘真要跟著楚二公子去?”
虞宛宛也是愁眉不展,“你還有更好的法子麼?”
難道讓陳家父子掩護她逃跑?
那樣要冒著生命危險,並且還不一定逃得掉呢。
想到這裡,虞宛宛長歎一聲。
果然,她還是把離開京城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就如老夫人所說那樣,路上風雨莫測,前路險阻……也不比待在京城輕鬆多少。
也不知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最後,虞宛宛靠在嬋兒肩上,才暫且眯了一會兒。
到了杭州,已是次日午後。
楚堯單獨為虞宛宛安排好了一間宅子,讓她好生休息,便也沒有久留,暫且離去。
*
蘇州城裡,怡翠樓,客房之內。
鳳霽剛起床不久,身上隨意披著件純白鶴氅,散開的衣襟,線條結實的胸膛半露在外,墨發披散背後,隻隨意彆著玉簪。
他也有好一陣子沒休息好,俊美的臉,麵色略顯烏青,眼眶略微凹陷,顯然很是疲憊不堪。
此刻,他盤腿坐在矮桌前用朝食,可看著各式各樣,色味俱佳的美食擺在麵前,他卻絲毫也沒胃口。
隨意對付了一些,便將碗筷扔了下去。
一直等,等到午後,謝邀那邊終於是傳來了消息。
可這消息,卻並非關於虞宛宛,而是關於楚堯。
謝邀稟明:“楚堯很是奇怪,昨夜連夜趕回杭州去了,還說是刺史府有什麼要事。”
楚堯是太尉派過來跟著太子的,私自離開,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蹊蹺。
之前,鳳霽便懷疑,是楚堯一直在幫虞宛宛逃跑。
在京城時候,鳳霽去找過楚堯,不過他並沒有承認,鳳霽也並未打消懷疑。
沉默片刻,不知想到什麼。
鳳霽突然起身,吩咐,“更衣。”
謝邀詫異,“殿下這是要去杭州?”
鳳霽應聲,“去看看,姓楚的到底在搞什麼鬼。”
“……”
當天,便是幾匹快馬,飛奔出城。
鳳霽抵達杭州時候,正是傍晚。
剛走到刺史府門外,便瞧見,楚堯手裡提著個食盒,鬼鬼祟祟,從刺史府出來,上了馬車。
鳳霽牽著韁繩,盯著那輛馬車,許久才吩咐,“跟上。”
怕是被楚堯發現,隻讓輕功極好的探子,先跟著馬車,探出楚堯的目的地,鳳霽這才騎馬,慢悠悠的跟了過去。
*
日落西山,光線漸漸暗淡下去。
庭院內,楚堯正將帶來的食盒,遞到虞宛宛手上,含笑說道:“宛宛姑娘南下奔波這麼些日子也辛苦了,楚某特意讓府上廚子熬了些人參烏雞湯,給姑娘補補身子。”
虞宛宛洗過澡,已經換回了在京城時候的穿著打扮,全然沒了先前略顯狼狽的模樣,更是瓊姿玉色,美豔傾城。
她含笑,接過食盒,禮貌作答:“楚二哥費心了,宛宛實在感激不儘。”
突然,不知哪裡飄來一片葉子,正落在虞宛宛發髻邊上。
楚堯瞧見,抬起袖子,替虞宛宛將葉子取下,虞宛宛愣了愣,都還沒反應過來,隻能回應尷尬的一笑。
卻不知,這男女相視一笑,郎情妾意的曖昧模樣,正好被剛剛抵達此處的鳳霽瞧在眼裡。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不過片刻就貫穿全身筋脈。
盛怒之下,男人本來就難看的臉色,已是凜厲駭人至極,眸子裡射出的兩道寒光,足以將人撕成碎片。
一雙手,因為拳頭握得太緊,咯咯作響。
果然,她真是跟彆的男人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