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是她的詭計。齊風卻像是被蠱惑了心智,難以控製,提線木偶一般被什麼東西勾著,來到水邊,抬起衣袖,朝著她伸出了一隻手掌。
細白柔軟的玉手,輕輕搭在男人手心,光是接觸,都有奇妙觸感,四處亂竄。
下一刻,虞宛宛唇角微勾,抓著男人的手,便一把將他往水裡拽去。
待齊風緩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溫泉包圍,衣裳也全都濕透了,千嬌百媚的美人,還纏在他懷裡。
虞宛宛手掌摁著男人胸膛,將他抵在岸邊,“先生陪宛宛一起泡,可好?”
她唇瓣微張,露出皓白貝齒,還有一截粉嫩誘人的小舌。
齊風吼中已然如同久旱沙漠,聲音也變得沙啞,低聲問她,“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虞宛宛應道:“先生不用說教,禮義廉恥,宛宛什麼都懂……”
她的手,在水中不安分的遊動,“宛宛就是太喜歡先生了,總是忍不住,想跟先生更親密一些,做一點情人之間,沒羞沒臊的事情。
“先生難道就一點都不想,跟宛宛在這裡,來一場風流快活的魚水之歡麼?”
齊風喘出一口熱氣,溫泉裡本來就炙熱的水,好似要將他整個人點燃,拉著他在熊熊烈火之中焚燒殆儘。
他埋下頭,嘴唇就抵在虞宛宛耳邊,低聲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表哥安排了數十弓手在外頭等著,我現在若是碰你,出去之時,便要讓我萬箭穿心而死。”
明明是很嚴肅的一件事,虞宛宛聽聞,卻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哪敢如此肆無忌憚?
虞宛宛問,“所以,先生不是不想要宛宛,是怕死麼?
“宛宛就知道,先生也喜歡宛宛,隻是不肯承認罷了。
“若是先生肯娶宛宛,到時候我們結為夫妻,不就可以名正言順,想做什麼做什麼了?”
齊風眸色一暗,沉吟不語。
虞宛宛笑容漸漸暗淡下去,皺起兩撇細長的柳眉,看著他,詢問,“先生既喜歡宛宛,為何又不肯接納宛宛,果真,是嫌棄宛宛現在草寇出身麼?”
齊風側開身去,話鋒一轉,道:“我明日便走了。”
聽說他這就要走,虞宛宛徹底笑不出來了。
“這麼快,先生不多留幾日?”
齊風道:“這都耽誤快一個月了,我手上還另有事情要辦。”
虞宛宛又拉著他問,“那先生忙完了,還會再來麼?”
得到的回答卻是,“今後恐怕不會再見了。
“相信,你很快就會忘了我,另尋新歡。”
說完,齊風再不多看虞宛宛一眼,邁步出水,頭也不回,也顧不得衣裳濕透,山風寒冷,就這麼一步步遠去。
虞宛宛看著他的背影,本想再將他叫住。
卻又欲言又止,滿腹思緒,全都吞回了肚子裡。
後來,齊風回去之後,把嬋兒叫了過來。
嬋兒帶來乾淨衣裳,將溫泉裡的虞宛宛撈起,趕忙詢問她,“姑娘,他可答應了?”
虞宛宛微微搖頭,神色頹然。
她失敗了。
本來信心滿滿的美人計,現在卻是一敗塗地。
明日齊風便要走,她留不住他,並且,今後恐怕都不會再相見。
*
晚上,沈雋特意設了宴席,為齊風送行。
虞宛宛沒有去,而是把自己關在屋裡。
她趴在桌案上,無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模樣,手裡還擺弄著沒有送出去的荷包。
嬋兒在旁邊皺著眉,很是擔憂。
她湊上前來,問道:“姑娘該不會,真的對那個齊風動心了吧?他有什麼好?”
起初,虞宛宛一心為了美人計,並沒有想過要用真心。
可是後來,相處多了,不知怎的,就好像那男人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叫她控製不住,朝思暮想,魂牽夢繞,一顆心都撲在了他身上。
除了鳳霽,還沒有彆人能讓她有這種感覺。
一整夜,虞宛宛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直到次日天明,亮光透過窗戶縫隙,斜斜照進屋內。
虞宛宛一夜未睡,眼裡滿布血絲,眼眶略帶霧色。
一起來,便是叫來嬋兒詢問,“他走了?”
嬋兒也是幾乎沒睡,點點頭,“剛剛我去寨門口,正好瞧見,寨主在送他離開。”
他真的走了。
虞宛宛躺了片刻,突然翻身起來,匆匆套上鞋子,拿上披風,都沒有來得及梳妝,便開門衝了出去。
嬋兒趕忙追在後頭,“姑娘你慢點。”
虞宛宛已經一口氣,從屋裡衝到了寨門之外。
陰冷的天氣,卻是細汗順著玉頸滑下,胸口因為呼吸劇烈起伏,止不住的顫動。
她氣喘籲籲,看著地麵留下的車輪痕跡,滿目空洞,麵色蒼白。
沈雋還站在旁邊,眉頭緊皺,“宛宛,你若是當真看上他,我這就叫人去把他抓來,給你做壓寨夫婿。”
虞宛宛愣在那裡,像是一座石雕。
不知幾時,猛的回過頭來,看向沈雋,“馬?”
沈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虞宛宛重複,“備馬!”
虞宛宛當時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她這就要去追他,哪怕是,再見一眼也好。
沈雋明白過來意思,趕緊叫人備馬。
虞宛宛以前在京城之時,跟著魏盈蘭便學過騎射,後來到了雲湖寨,這半年時間,沈雋閒暇之時,不僅教了她騎射,還教了她一些基本的防身之術,說是女子應當有自保能力,今後定是有用得上的地方。
讓人牽來馬,虞宛宛立即翻身而上,策馬揚鞭,便朝著下山的方向追了過去。
放心不下,沈雋也騎馬,遠遠跟在背後。
*
出了樹林,光禿禿的山路上。
迎著清晨的陽光,車輪滾滾,卷起一地枯葉煙塵。
馬車之內,齊風靜靜坐著,泰然自若。
旁邊明玉撩開窗戶竹簾,朝著外頭看了一眼,回過頭來,壓低聲音詢問,“先生,我們當真就這麼走了?”
齊風反問,“要不然呢?”
明玉白淨的臉上,兩條小眉毛皺在了一起,“那虞姑娘怎麼辦。”
齊風瞥她一眼,“怎麼,你舍不得她?”
明玉乾笑,明明就是先生舍不得她。
先前還說什麼將計就計,也沒看出來怎麼個計法,明玉都不懂,他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許久,才聽齊風不慌不忙,道:“彆急,好戲才剛剛開始。”
明玉反正是不懂什麼男女之情,更是不懂,明明互相喜歡的兩個人,為什麼不乾脆成親算了,還要這麼繞來繞去。
不過多久,遠遠聽聞背後有馬蹄聲音。
明玉趕忙撩開簾子,再看了一眼。
回過頭來,滿眼星辰,激動得快要語無倫次,“先生,她來了!”
“……”
虞宛宛騎馬趕來,將齊風的馬車硬生生攔下。
她翻身下馬,拉開車簾,入眼就見齊風和明玉坐在車裡。
齊風抬眸見了虞宛宛,淡然揮了揮袖子。
明玉識相的起身,繞過虞宛宛,下車離去。
車內隻剩兩人,相互對望。
齊風語氣依舊毫無波瀾,“虞姑娘可是還有交代?”
虞宛宛含著熱淚望著他。
突然,快步上前,撲到男人身上,還喘著粗氣,不管不顧,就撞上他的嘴唇,肆意啃噬撕咬起來。
來勢洶洶,意亂情迷,猶如電光石火,激烈碰撞。
齊風想過她會說什麼,卻是沒想到會是什麼也不說,上來便是直入正題。
一瞬間,欲念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是虞宛宛主動索取,轉眼,局勢翻轉。
男人喘著粗氣,翻身將虞宛宛壓了下去,大掌將她的臉蛋捧在手心,小小的身子完全籠罩在身下。
像極了一頭披著狼皮的羊,潛伏已久,終於是撕下身上偽裝,將他的獵物摁在爪下,恣意妄為,品嘗每一片肉每一滴血,香嫩爽滑,滿口生香。
虞宛宛也有些意外,他竟然回應她了?而且是如此強烈的回應,完全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無窮無儘的欣喜湧上心頭,讓她落下歡愉的淚水。
待到分開之時,虞宛宛已經快要暈厥過去。
她紅著臉,癱軟的靠在男人身上,手心緊緊攥著繡著銀色回紋的衣襟,含著淚懇求,“先生彆走可好?宛宛舍不得你。”
齊風將她摟得跟緊,不堪一握的腰肢,好似一用力都能輕易折斷。
他的唇,流連在她額間,問她,“你當真想嫁給我?”
虞宛宛點頭,“想。”
齊風勾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凝視著她的眼,“那你不許反悔。”
“絕不反悔!”
虞宛宛頓了頓,又試探著問,“那,先生可是答應了?”
齊風將她攬在懷裡,抵在她耳邊,“我若是再不答應,你是不是要讓沈雋來搶我回去?”
他真的答應了!
虞宛宛好像在做夢一樣,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真答應了?”
齊風點頭,麵具遮擋看不清表情,但是眼裡和嘴角都流露著笑意。
虞宛宛眼淚都還沒乾呢,笑容漸漸綻放開來,一把摟著齊風的胳膊,又嬌聲細語的問他,“那你喜不喜歡我?”
齊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說呢?”
掩飾不住滿心的歡喜,虞宛宛纏著他,說道:“要是喜歡,便再親我一下。”
男人握住她的手,將她緩緩壓在榻上,戴著麵具的臉,緩緩湊上去,用實際行動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