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溫度在唇齒之間擴散, 男人叼著一片嬌嫩花瓣,仔細研磨品嘗,隻覺得香甜軟糯, 回味無窮, 還想索取更多更多,強烈的念想好似永遠得不到滿足。
綢繆纏綿,濃情蜜意,將虞宛宛整個人緊緊包裹著, 她身子漸漸燥熱起來, 炙熱的溫度好像要將人融化成一灘水。
待到齊風鬆開虞宛宛之時, 她已是粉頸暈染霞紅, 雙眸霧水朦朧。
男人指尖劃過她沾著細汗的發際, 將散亂的碎發撂至耳後,還久久與耳鬢廝磨,不舍分離。
隻是,他很快察覺到, 虞宛宛臉上身上實在滾燙得厲害,像是烙鐵一般, 有些反常。
齊風抬起衣袖,將手背貼在她額頭上,頓時凝神正色, 漸漸皺起眉。
她發燒了。
在她身上雖然披著件鬥篷,可裡頭隻有一件單薄的寢衣,這麼冷的天氣,她還騎馬這麼遠趕來, 如何承受得住?
齊風趕緊褪去身上披風, 將她小小的身子裹住, 手臂圈在懷裡,輕聲細語,詢問,“你怎麼樣?”
虞宛宛一夜未睡,已是有點神誌不清,半夢半醒,小手緊緊箍著男人的衣襟,含糊的說著,“彆走可好……”
齊風握著她的小手,安撫,“我不走。”
隨後,便吩咐車夫返程,回去找大夫給虞宛宛醫治。
*
先前,虞宛宛跟沈雋先後騎馬離去之後,嬋兒便一直在寨門口來回踱步,心急如焚。
也不知姑娘那邊情況如何。
正當她望眼欲穿之時,山道上,沈雋騎馬開路,齊風的馬車踏著塵土,又折返回來,隻是不見虞宛宛身影。
馬車漸漸靠近,還沒停穩,齊風便抱著虞宛宛,匆匆跳下馬車,直朝著寨門口走來。
身形高挑的男人懷裡,虞宛宛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緊閉雙眼,昏迷不醒,臉色也有些不太對勁。
嬋兒見狀,看出事情不妙,慌忙上去詢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齊風吩咐,“去找大夫。”
嬋兒也來不及多問,點點頭,便扭頭轉身,快步跑在前方,去把白大夫請來。
芳華居,正屋之內。
白大夫帶著白芨和嬋兒,正忙得手忙腳亂,一趟一趟用冰水洗過的帕子,不間斷的往虞宛宛額頭上送。
忙活了大概兩三個時辰,她身上溫度才漸漸降低下來,情況暫且穩住了。
此時,被褥之中,虞宛宛不僅衣裳濕透,就連床上也是被汗水浸濕了,旁邊照料的幾人也是累得大汗淋漓,頭暈眼花。
屋外,院內亭子裡,沈雋和齊風還一直等候在那裡。
沈雋眉頭緊皺,麵色沉凝。
齊風雖帶著麵具,看不清表情,眼神卻也是暗沉無光,手指不停在袖口來回搓動。
直到不知多久,白大夫開門走了出來。
沈雋趕緊上前,望著白大夫詢問,“如何?”
白大夫用手帕擦著額上的汗,交代,“寨主放心,表姑娘已經退燒了,隻是一夜未睡,困乏得厲害,昏睡過去,待她醒來,用過湯藥,應該很快就會好轉。”
聽聞虞宛宛沒事,沈雋緊繃的麵色,這才緩過來一些。
齊風雖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卻明顯能聽出,麵具之下,男人長噓一口氣。
也是後來,聽白大夫分析之後,二人才得知,是因為昨日虞宛宛去溫泉,渾身濕透,吹了冷風,不慎染上風寒,加之昨夜又是一夜未睡,病情加重,又是一大早,穿那麼點衣裳,騎馬下山追人,這才突發高燒,情況危急。
所以,究其原因,都是齊風害的。
若不是昨日帶他去溫泉,她也不會染上風寒,若不是不舍得他離開,也不至於一夜未眠,還穿得那麼單薄,一大早就騎馬出去追他。
要不是他,虞宛宛也不會這樣。
一想到這些,沈雋莫名來氣,全都怪在了齊風身上。
上去便是一把提起齊風的衣襟,一雙陰鷙駭人的眸子,死死瞪著他的眼睛,“宛宛對你一片癡心,百般示好,你怎如此不知好歹!”
先前,沈雋對齊風,因為有著救命恩情,一直是難得的謙遜有禮,今日為了虞宛宛病倒的事情,竟是翻臉不認人了。
齊風也沒想到,虞宛宛會突然病倒……
低下頭,略顯歉疚,“是我一時疏忽,並非有意為之,今後,定會好生補償她。”
沈雋冷哼一聲,“少在這裡虛情假意!你不是要走麼,趁她還未醒來,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彆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一把將齊風衣襟扔出去,便下了逐客令。
齊風後退兩步,卻是目光看向屋內,沉默片刻,不緊不慢,道:“齊某已經答應迎娶虞姑娘,又怎能擅自離去,失信於她。”
沈雋不屑,看向他的目光,竟是流露出些許殺意,“昨日你愛答不理,今日你高攀不起!
“你現在就是求娶,我還不想把她嫁給你呢!
“來人,送客!”
說完,便背過身去,再不想多看這沈雋一眼。
“齊先生,請吧。”
趙坤帶著人進來,將齊風團團圍住,這是打算先禮後兵了。
齊風還試圖挽救一下,“寨主就算想攆齊某走,可否等虞姑娘醒了,齊某向她道彆一聲再走。”
沈雋冷聲質問,“早上你要走的時候,怎沒想過要與她道彆?”
一句話,便將齊風問得噎住,無言以對。
隨後沈雋又催促旁人,趕緊送齊風離開。
明月躲在齊風背後,不知所措,“先生,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齊風和明玉就這麼被攆出了雲湖寨,沈雋還特意派了幾個人,熱心的護送他們二人下山。
*
等到虞宛宛蘇醒之時,已經是當天入夜之後。
她一睜開眼,聲音沙啞,喊了一聲,“水……”
外頭守著的嬋兒聽見動靜,趕忙倒了一杯水,送了進去。
“姑娘你總算醒了!”
溫熱茶水順著喉嚨灌入,仿佛乾涸已久的河床,迎來春風細雨的滋潤。
虞宛宛麵色蒼白如紙,身子虛弱無力,因為心裡還惦記著齊風,立即便開口問起。
嬋兒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肯告知虞宛宛,“寨主說齊先生害得姑娘生病,把他給攆走了……”
虞宛宛驚得坐直身子,卻因為實在使不上力氣,又跌倒下去,急促呼吸,詢問,“他走了?”
嬋兒點點頭,齊風是沈雋請回來的,想攆走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虞宛宛當時便眼眶一紅,眼淚都快溢滿出來。
先前沈雋還說,若是她喜歡齊風,便去抓回來給她做壓寨,怎麼一轉眼,趁著她昏睡不醒,便將人給攆走了?
她撩開被子,就要下床,去找沈雋。
齊風好不容易才答應不走,眼看計劃都要成功了。
這一個月,光是齊風待在雲湖寨,什麼也沒做,就讓沈雋借著他的名聲,招攬了好些有才之士。若是他肯留下幫著沈雋做事,定是事半功倍。
看虞宛宛想要下床,嬋兒連忙將她攔住,“姑娘,你身子才剛剛好轉一些,若是現在出去,再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要去找表哥說理。”
虞宛宛蒼白的臉上,幾乎都能瞧見青色的血管,柳眉緊緊皺著,不顧嬋兒製止,下床就要穿鞋。
正當此刻,窗戶邊,突然響起“咚咚”的敲擊聲音。
虞宛宛和嬋兒回過神來,齊齊朝著窗戶望去。
這大半夜的,窗外明顯有人。
虞宛宛揚了揚下巴,示意嬋兒過去看看。
嬋兒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靠近。
窗戶打開,立即一個黑色的身影,翻窗而入。
嬋兒起初還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帶著麵具穿著黑色夜行衣的齊風,更是詫異的瞪大了雙眼。
虞宛宛瞧見齊風,也是略微吃驚,他竟然回來了?
示意嬋兒去門外把風,齊風走到虞宛宛麵前,眸色灼灼,凝望著她。
虞宛宛含著淚水,一頭便鑽進男人懷裡,兩條胳膊環著他的腰,小臉貼在他胸膛上。
她輕輕抽泣,因為生病嗓音更為酥軟無力,又帶著些許委屈,“我還以為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