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漫長的等待時間, 虞宛宛靜靜坐在床沿,都快坐得腰酸背痛。

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 才隱約聽聞, 外頭有腳步聲音漸漸靠近。

片刻後, 房門被人推開。

因為眼前被喜帕遮擋視線, 虞宛宛隻能瞧見男人的一雙靴子漸漸靠近,最終停在她麵前,帶著一身的酒氣,坐在身邊。

虞宛宛心下難言喜悅, 忍不住唇角上揚,一雙手緊張得手心冒汗,在膝蓋裙擺上捏了又捏。

紅娘給齊風手中遞上喜秤,男人揭開喜帕的一瞬間,虞宛宛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笑得好看一些。

喜帕揭下,便露出少女一張驚豔絕俗的臉蛋, 凝脂般雪白的肌膚,楊柳般彎彎的秀眉, 櫻桃般鮮紅的唇瓣, 臉上笑顏比春日盛開的牡丹還要嬌豔, 一雙桃花眼, 眼中秋水瀲灩,撩人心懷,叫人看一眼就控製不住淪陷進去。

雖然早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可初嫁新娘異於往常的明豔逼人, 還是讓齊風按捺不住, 目光久久定格在她那張美顏的臉蛋上,竟是一時失神。

虞宛宛側開臉,含羞帶怯,媚眼迷離,“可是宛宛臉上有東西麼,怎的看著人家都不眨眼。”

還不是因為太美了。

經過提醒,齊風才反應過來自己一臉為色所迷的模樣,立即回過神,彆開臉去,眸子也跟著暗淡下去幾分。

二人飲下合巹酒,行過結發禮,一通流程下來,紅娘還說了許多“早生貴子,百年好合”之類大吉大利的話,這才帶著人,退了出去,關上房門,隻留下二人。

吵鬨聲音遠去,屋內一片靜寂無聲,呼吸聲音都顯得極為清晰。

虞宛宛偷瞄一眼身邊齊風,隻見男人正襟危坐,一動不動,到現在臉上還戴著那張麵具,也看不清是何等表情。

她往男人身邊湊了湊,挽著他的胳膊,幾乎是靠近他懷裡,指尖撫上他的衣襟,嬌聲說道:“郎君,我們終於成親了呢。”

男人埋下頭來,深底不見底的眸光包裹著她,抬起袖子,與往常一樣攬過她的肩膀,二人依偎在了一起。

他的嘴唇幾乎貼在她額頭上,沉聲說道:“成親了應該改口叫什麼?”

虞宛宛笑了笑,甜蜜軟糯的喚了一聲,“夫君。”

她揚起頭,視線落在他臉上戴著的銀白麵具上頭,撒嬌說道:“夫君答應過的,成親之日會讓宛宛看你的臉,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齊風回答,“上回不是已經看過了?”

虞宛宛不肯,“那時候都還沒看清楚,就被夫君熄燈了。今日,宛宛定要仔細看看,才好將夫君的模樣,牢牢記在心裡。”

說著話,虞宛宛素白玉手,指尖已經碰到了冰涼麵具上。

卻是突然又被男人握住手腕,再次問她,“你當初可是發過誓,絕不反悔,也不會棄我而去,都還記得?”

虞宛宛撅著嘴,“自然記得,宛宛說過絕不反悔,定不會言而無信。

“不過,夫君也要答應宛宛,今後每日都要讓宛宛看見你的臉,宛宛可不想每次行夫妻之事的時候,還要對著一張冷冰冰的麵具。”

齊風幽幽答應,“好,每日每夜,都讓你看見夫君的臉。”

話畢,將虞宛宛的手,放到麵具上頭。

上回虞宛宛雖然已經見過一次他的容貌了,可是喜歡的人,誰不想每日都見到呢?

她心下暗暗竊喜,臉上笑容盈麵,便跟上回一下,解開係帶,將男人的麵具揭了下來。

可是,麵具揭開的一瞬間,看見底下那張俊美如玉的麵龐。

虞宛宛臉上笑容霎時僵住了,整個人呆若木雞,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手指失力,麵具滾落下地,摔得啪的一聲巨響。

就見男人一身大紅喜服,麵具底下,容顏清冷,目露寒光,這張臉,時常出現在噩夢之中,就是化成灰虞宛宛都認得,正是當朝的太子鳳霽,就這麼近在咫尺,坐在她麵前。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怎麼會是他!

虞宛宛久久呆滯在那裡,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虞宛宛呼吸都變得艱難了幾分,望著他好半晌,才想起來,開口問,“你,你把我夫君弄哪去了……”

鳳霽跟先前一樣,攬著她的肩膀壓在懷裡,捏著下巴讓她抬起頭來,麵麵相對的說道:“你的夫君,不是就在這麼?”

男人唇角詭異的勾起弧度,明明是鳳霽的臉,卻是齊風的聲音。

虞宛宛見到鳳霽的第一反應是,還以為是鳳霽抓走了齊風,然後戴上麵具,偽裝成齊風的模樣來和她成親。

也是這一瞬間,她才後知後覺,猛然反應過來,難道從一開始,齊風就是鳳霽偽裝而成的?

從一開始,就根本就沒有什麼齊風,一切都是鳳霽精心編織而成的騙局。

現在想來,其實,第一眼瞧見齊風的時候,虞宛宛就已經隱隱感覺,這男人跟鳳霽很像,可是根本沒往那處去想。

恐怕是就連沈雋也是做夢都沒想到,鳳霽竟然這麼大的膽子,堂堂一朝儲君,竟然隻身涉險,深入反賊巢穴,還沒有任何保護措施,身邊隻有一個不會武功的書童明玉?

回想起這三個月以來,跟齊風之間一切,虞宛宛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她,豈不是又勾引了鳳霽一回?在同一個坑裡跌倒了兩回?

這男人也太可怕了,明明什麼都心知肚明,竟然還不動聲色,甚至好似樂在其中,眼睜睜看著她勾引色-誘他?

她怎麼這麼蠢,被這狗男人耍得團團轉,竟然還以為找到了真愛,今後都有了歸宿……

得知真相的虞宛宛,一顆心從天上墜落,狠狠砸進深淵,心情瞬間一落千丈。

先前還是大喜之日,滿足歡喜,現在卻是花容失色,紅著眼眶,又氣又惱,一時掐死這男人的心都有了。

鳳霽一直看著虞宛宛的表情變化,瞧見她從揭開麵具前的期待,揭開麵具後的震驚,漸漸變為失望,惱怒,冷漠……

明明先前還甜膩膩的說,要每日都看見夫君的臉。

現在卻是態度天差地彆,彆開臉去,一臉幽怨,甚至都不願多看他一眼。

鳳霽臉色也沉了下來,眉頭緊皺,恢複了本來的聲音,掐著腮將她的臉掰回來,直視著她的眼睛,又問道:“虞宛宛,你就這麼不待見孤?”

熱情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虞宛宛絕美的臉上,神情冷漠的看著他,“殿下是覺得,戲弄宛宛很好玩麼?”

鳳霽與她對視,認真,嚴肅,“孤並非戲弄你,是真的要娶你。”

虞宛宛突然苦笑出聲,“殿下彆開這種玩笑,你是一朝儲君,宛宛隻不過是一介草寇,你如何娶我?”

“恐怕,是記恨宛宛當初拋棄了你,要抓宛宛回去,淩遲處死吧?

“宛宛能讓殿下如此煞費苦心,還真是三生有幸。”

現在回想起來,虞宛宛終於明白了,那次去廟會的時候,為什麼鳳霽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鳳霽一直就藏在她身邊,是她從未懷疑過罷了。

她冷靜得都有些可怕,“現在宛宛落到殿下手裡,一切都是宛宛自找活該,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若不是她對那個虛假的齊風動了心,又怎會自己送上門來?果然是活該如此。

鳳霽麵色極為難看,聲音冷厲下來,“虞宛宛,這回,千方百計,要嫁給孤的是你,發誓不會反悔,不會棄我而去的,也是你,怎麼,現在你又要翻臉不認人了?”

就跟上回一樣,明明是她先接近勾引他,卻是一轉眼,又要無情拋棄他。

鳳霽至今也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何?

虞宛宛想起來就生氣,“宛宛是說過,不過,宛宛是對齊風說的,不是對殿下你。”

鳳霽雙手捧著她的臉,幾乎抵在她額頭上,“你看清楚,孤就是齊風,齊風就是孤!”

虞宛宛不屑,“殿下不是。”

揭開麵具,得知真相的一瞬間,齊風在虞宛宛心裡就已經死了。

鳳霽呼吸粗重了幾分,垂下眼瞼,冷冷看著她,許久,暗啞的聲音,開口問,“所以,你不願意跟孤做夫妻。”

虞宛宛冷漠回答,“我們不可能做夫妻的,殿下要麼現在就殺了我。”

鳳霽突然苦笑出聲,“你先前說著有多愛慕孤,現在卻是寧死也不願嫁給孤?虞宛宛,你還真是,傷透了孤的心。”

虞宛宛抬眸,含著眼淚看著他,聲音輕柔了幾分:“殿下若當真心裡有宛宛,便放過宛宛,可好?”

案上刻著喜字的紅燭還在燃燒,蠟油順著蠟燭低落在案上,屋內滿布紅綢喜物,一對新人也是喜服在身,一片喜慶祥和景象。

美人那張臉,卻是先前有多溫柔深情,現在就有多冷漠決絕。

屋內安靜無聲,沉寂不知多久。

鳳霽眸光暗沉,最終還是呼出一口氣,妥協下來,微微點頭,“好,你走吧。”

虞宛宛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鳳霽既然真的答應放她走?

鳳霽放開手,衣袖將她推出去,冷冷道:“在孤反悔之前,趕緊離去,這輩子,彆讓孤再看見你。

“虞宛宛,我們從此一刀兩斷,這輩子再不相見,孤也不會再去找你。”

虞宛宛難以置信,愣愣看著他許久。

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一步三回頭,朝著門口跑去。

鳳霽當真一動也不動,坐在那裡,並沒有過來追她。

是真的要放她走?還是另有陰謀?

總之,還是先溜為敬。

虞宛宛一刻也不想在屋裡多待,打開裡屋房門,頭也不回,朝外頭跑去。

嬋兒瞧見虞宛宛還穿著一身喜服,就麵色倉皇,突然跑出來,還一頭霧水,“姑娘怎麼了?”

來不及多說,虞宛宛拉著嬋兒就要走,“快走,快去找表哥,趕緊離開此地!”

她還是次要的,鳳霽不會殺她,若是萬一讓表哥落到鳳霽手裡,後果可不堪設想。

虞宛宛還穿著成親的喜服,沉重的衣裳發冠,還有墊高的繡花喜鞋,走起路來實在不方便,她也隻能邊走邊脫。

發冠拆下扔在路邊,一頭秀發如雲,披散下來,繁瑣嫁衣拉扯許久終於脫下,也扔了出去,鞋子也是,一左一右,噗咚前後兩聲,隨手扔進路過的池子裡。

路上沒人阻攔,可虞宛宛頭一回來這個地方,剛走出沒多遠,便是暈頭轉向,迷失方向。

嬋兒也不認的路,隻找到柳嫂,卻不知沈雋幾人現在何處。

路上,嬋兒還疑惑詢問,“姑娘到底怎麼了,今日是你成親之日,為何突然要走?”

虞宛宛想起來,便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根本沒有什麼齊風,是鳳霽,都是鳳霽的圈套。”

鳳霽,齊風……明明連名字都是一樣的,她怎麼那麼笨,竟然完全沒有往那處去想。

她被蒙騙也就罷了,就連沈雋也被蒙在鼓裡……

好好的大喜之日,夫君竟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想起來,虞宛宛還有些難以接受。明明昨日,他們在船上,還做過好多親密的事情……

那一瞬間,虞宛宛突然又反應過來,和她做那些事的人,竟然是鳳霽?更加難以接受了。

嬋兒好半晌才明白過來,齊風就是鳳霽,她也傻眼了,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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