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這些隻不過一念之間,虞宛宛也來不及細想,她帶著嬋兒,還在尋找沈雋的路上,正好瞧見,趙坤帶著幾名黑衣人,慌忙跑了上來。

虞宛宛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倒是趙坤氣喘籲籲,搶先開口說道:“表姑娘,出事了,快,快跟我走!”

因為隻看見趙坤,沒看見沈雋,虞宛宛立即詢問:“表哥呢?”

趙坤身上還帶著血跡,像是剛剛殺出重圍,遠處也隱約有刀劍廝殺聲音傳來。

他道:“屬下奉命帶表姑娘離開此地,世子他自有辦法脫身,表姑娘不必擔心。”

就跟上回一樣,也是趙坤帶著虞宛宛,先行抵達雲湖寨,沈雋雖然費了些力氣,受了重傷,不過沒過幾日也順利歸來。

沈雋的能耐,毋庸置疑,虞宛宛若是留在此地,隻會成為他的累贅。

所以虞宛宛沒有任何猶豫,立馬答應,跟著趙坤,先行逃離齊府。

鳳霽答應放過虞宛宛,就真的沒有再叫人過來追她,就這麼放她走了。

*

另一邊,沈雋已經足夠小心謹慎,卻不料,還是中了鳳霽的圈套。

先前,虞宛宛跟齊風拜堂之後,沈雋喝過二人喜酒,便被帶著,前去麵見齊家的家主,商談要事。

剛開始,一切都還正常,沈雋與齊家的家主一拍即合,相談甚歡,甚至都已經談到了齊家今後如何擁戴雲湖寨。

談了不過一兩個時辰,從大堂出來的時候,沈雋才發現,整個齊府已經被官兵重重包圍,無數支弓箭對準門口,就等著萬箭齊發,將他射成篩子。

沈雋極其一行手下,被圍困在閣樓之內,隻能死守在屋裡,不敢硬闖。

弓箭圍在外頭,強攻進來的官兵,已經被沈雋殺了一波又一波,地麵堆積如山的屍體,沒有下腳的地方,讓沈雋隻能勉強退到閣樓之上。

屋外,人群突然退開。

是仍舊穿著一身喜袍的鳳霽,身如玉樹,負手背後,緩步走了出來。

他麵色似是深井之水,毫無波瀾,淡然詢問,“情況如何?”

謝邀抱拳拱手,恭敬回答:“此地千軍萬馬,已經圍得水泄不通,姓沈的若敢硬闖出來,萬箭待發,必死無疑。”

沈雋肯定做夢也沒想到,謝邀假扮齊家家主,跟他在屋裡商談的時候,早就備好,一萬鐵騎自南陽出發,快馬加鞭兩個時辰趕到此處。

他今日是真的插翅難飛了。

鳳霽緩步走上去,“走,去會一會他。”

看鳳霽要過去,謝邀趕緊將他攔住,“殿下,彆去,此人危險。”

鳳霽抬起袖子,“孤還會怕他?”

說著,便推開謝邀,走上前去,立在門外,朗聲說道:“沈雋,你若現在束手就擒,孤或許給你留給全屍。”

片刻後,沈雋的聲音自門內傳來,不屑冷笑,說道:“鳳霽,你也不過如此嘛,有本事,就過來跟我單挑,若是打得贏我,我便由你處置。”

所有人都以為,太子必然打不過沈雋,是不可能同意這等荒謬無理的要求。

沒想到,鳳霽隻是稍微思慮片刻,就答應下來,“好,孤與你比劃比劃。”

謝邀大驚,“殿下,萬萬不可,此人身手了得,就是屬下,都勉強隻能與他打個平手……”

可是話沒說完,就被鳳霽厲聲打斷,“怎麼,你是覺得孤還不如你?”

謝邀連忙解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他如今已是甕中之鱉,要麼出來萬箭穿心,要麼一把火下去燒成灰燼,殿下何必還要冒這個風險,若是殿下叫他有機可趁,有傷分毫,屬下就是有一萬個腦袋都擔待不起。”

鳳霽道:“他還不能死。”

說完,抽出謝邀腰間掛著的佩刀,命令官兵後退十丈,放下弓·弩,又朝著屋裡喊,“出來。”

沈雋是個膽子大的,反正橫豎都是死,拉個鳳霽給他墊背,不是更好?

當即扯緊綁著胳膊傷口的腰帶,不顧手下阻攔,從閣樓跳了下來,立在鳳霽對麵。

二人氣焰飛漲,劍拔弩張。

先前,沈雋一直還以為,是齊風那個混蛋,出賣他,聯合鳳霽圍剿他。

也是現在,瞧見鳳霽身上穿著的一身喜服,跟先前齊風穿在身上的一模一樣,沈雋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先前那個齊風,就是鳳霽偽裝而成的!

他竟然,引狼入室,還叫著狗東西,占儘了虞宛宛的便宜!

沈雋當時便是怒不可遏,恨恨咬牙。

他不是沒提防過齊風,自齊風進雲湖寨起,一直有人死死盯著他的,他卻從未露出過馬腳。

先前,虞宛宛說是在遊船上碰見鳳霽,正好當時齊風不在,沈雋也曾懷疑過齊風。

隻是後來,稍微試探了他一下,發現並無異常,還以為是自己猜錯了。

沒想到……

沈雋氣得鼓著腮幫子,咬牙切齒,“鳳霽,沒想到你也是如此卑劣無恥,連女子也不放過,跟你那個狗皇帝父親一模一樣!都不配活在世上,更不配坐在皇位上!”

說完,便是舉著長刀,朝著鳳霽衝了上去。

鳳霽先是閃身躲避,稍微熱身之後,便才舉刀反擊。

因為先前沈雋已經廝殺了好幾個時辰,精力消耗太多,加之左邊胳膊受了傷,隻有一隻胳膊能用,所以鳳霽與他打得還算有來有回。

就是沈雋出了名的殺人魔頭,招招致命,刀刀要害,旁邊謝邀都已經看得頭皮緊繃,渾身冷汗,真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特彆是,看到鳳霽被沈雋一腳踹出去的時候,謝邀當時就忍不住要衝上去幫忙,叫人把沈雋這狗賊拿下。

鳳霽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沈雋,你不會以為,孤這麼大費周章,隻是為了抓你這麼簡單吧?”

沈雋舉在半空的刀頓住,愣愣看著他。

又聽鳳霽胸有成竹,氣勢如虹,道:“孤在雲湖寨這麼久,地形圖紙早已畫出,兵力分布儘數摸清,此番隻是調虎離山,把你引出來,另派遣二十萬大軍,由太尉楚敬領兵,前去踏平你雲湖山,一舉剿滅亂黨!

“你猜,群龍無首,他們能堅持多久?”

鳳霽刀尖劃過地麵,又道:“你若是現在肯繳械投降,孤可以讓你死得好看些,還可對你手底下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將網開一麵,另行招安,叫他們重新入朝為官,報效朝廷,再不必做什麼反賊草莽,東躲西藏,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若是沒有虞宛宛,計劃應該也會如此進行,或許,還不用那麼費勁。

沈雋大驚失色,握住刀柄的手都稍微抖了抖。

他手底下的許多老將,都是當初跟著他父親沈修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可是想了想,雲湖山易守難攻,還有好些火炮塔防,一般官兵根本彆想攻進去,就全進去也必定死傷慘重。

沈雋冷笑:“少在這裡虛張聲勢,打贏了我再說!”

本來,鳳霽是打算要跟沈雋單打獨鬥,血戰到底的。

卻不知,趁著他們二人站著不動,旁邊不知誰放了冷箭,一箭射在沈雋肩膀上。

沈雋的手下以為鳳霽言而無信,統統跳下閣樓。

鳳霽的手下以為他們要對太子下手,紛紛圍攻上去。

場麵瞬間亂作一團,謝邀隻好上前,將鳳霽拉到一旁,“殿下沒事吧?”

鳳霽搖搖頭,“生擒活捉。”

隨後謝邀吩咐眾人,生擒沈雋,不得傷他性命。

又是一夜血拚,最終沈雋傷勢嚴重,體力不支,還是被人擒下,落入鳳霽手中,被關進了地牢之內。

不過,鳳霽特意交代,“找大夫,給他治傷,孤有話要問他。”

“……”

另一邊,虞宛宛坐著馬車,被趙坤等人護送著,一路離開汝陽,南下返回雲湖山。

一夜馬不停蹄的趕路,直到次日天明。

虞宛宛實在困乏得厲害,靠在車裡嬋兒身上,睡得迷迷糊糊之時。

隱約聽聞,車外有人說話的聲音。

“世子被擒,生死未卜,二十萬大軍,圍攻雲湖寨,十萬火急,現在我們也是無路可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趙坤剛剛收到消息,臉色霎變,本來就一夜未睡,現在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下頭還有人在嘀咕,“都是這個禍害,世子若不是收留她,也不會暴露雲湖寨的位置,要不是她非要跟那個齊風成親,世子也不會落入陷阱!我,我現在就要殺了她,為世子報仇,為我雲湖寨幾萬兄弟報仇!”

“……”

幾人衝動之下,就想把車裡護送的虞宛宛殺了,還是趙坤將人攔住,“住手!忘記世子是怎麼交代的了!對世子如何,便要對表姑娘如何,若是有半分不敬,就是世子在天有靈,也絕不會原諒你們!”

外頭拔刀的聲音,將虞宛宛瞬間嚇醒,睡意全無,愣愣看著車門處。

她剛剛聽得一清二楚。

沈雋被擒,生死未卜,雲湖寨被圍攻,十萬火急?

這就是鳳霽真正的計劃麼?

他根本不是來找她,而是為了捉拿沈雋,加之調虎離山,攻下雲湖寨?

她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虞宛宛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用力掐著手心,疼痛的感覺,讓她保持清醒又冷靜。

沈雋對她那麼好,如兄如父,雖相處不久,卻是感情深厚,更何況,今日局麵她也有很大責任,絕對不能見死不救。

現在,若是她回去求求鳳霽,鳳霽會放過沈雋麼?

虞宛宛心裡完全沒底,畢竟,昨夜洞房花燭之時,她才說過那麼難聽的話,將鳳霽都得罪乾淨了,鳳霽也已經答應放她走,還說過要跟她一刀兩斷……

再說,鳳霽根本就不是那種,為了一個女人耽誤國家大事的人,又怎可能由著她哀求幾句,便放過沈雋,放過這麼一個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可是眼下,她除了去求鳳霽,還能做什麼?

想到這裡,虞宛宛不再猶豫。

白皙纖秀的手,撩開陳舊黯淡的簾子,對外頭趙坤,輕聲說道:“趙大哥,回汝陽。”

趙坤自然是不肯,“表姑娘不能回去,世子交代,在下必須將表姑娘送回雲湖寨……”

想了想,雲湖寨已經被官兵圍攻,現在想回也是回不去了,隻好改口,“送表姑娘去你想去的地方。”

虞宛宛麵容淡然,順著他的話,說道:“我想去的地方,就是汝陽,我要回去救表哥。”

趙坤皺眉,一時頭疼,“趙某都束手無策,表姑娘一介女郎,如何救得了世子?”

虞宛宛蹙眉,總要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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