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來寧國公府鬨事好幾回了,長公主特意交代不讓他們進來,卻不知,今日還是被太子給帶進來了。
長公主強裝鎮定,就是吃準了,沒有證據太子也奈何不得她。
她厲聲說道:“證據確鑿,何來不白之冤?你們女兒是什麼貨色,你們是不知道麼?”
胡秀雲出身高門,從小就被父母寵壞了,性子嬌縱,不服管教,嫁到寧國公府來還橫行霸道的,四處惹是生非不說,還妄圖冒犯長公主的權威,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隻是沒想到,她何時竟然有了身孕。
胡母含淚道:“秀雲性子是蠻橫了些,可絕不會下毒謀害他人性命!太子殿下,請務必為秀雲做主!還秀雲一個公道!”
胡秀雲的父母跪下,懇求太子出麵做主。
鳳霽今日回門,其實就是來找長公主算賬的。
他慢悠悠說道:“你們先退下,孤有些
話,要單獨跟長公主說。”
也包括身旁的虞宛宛,鳳霽側臉過來,輕聲叮囑,“你先去看老夫人,孤稍後再去接你。”
虞宛宛搖頭,“殿下,宛宛想知道,到底是誰做的。”
鳳霽道:“快去,回去再告訴你。”
“……”
虞宛宛無奈,隻得退出去,先去泰安院探望老夫人再說。
大堂之內,隻剩下鳳霽和長公主。
男人明明年紀輕輕,卻是少年老成,目光凜厲,看向他人的眼神,就好像早已看穿一切。
他先開口,“再怎麼說,你也是孤的親姑姑,若是現在肯主動認罪,或許孤會向父皇求求情,讓你體麵一些。”
威脅的語氣,帶著攝人的威嚴,就像是帶著與身俱來的帝王氣息。
就連長公主,當時也心下暗暗膽戰,生怕鳳霽敢這麼說,怕不是真的證據在手了。
不過,也可能隻是虛張聲勢。
長公主笑道:“認什麼罪?華陽又沒做過什麼,何罪之有?”
鳳霽冷哼,“姑姑確實做得很乾淨,讓孤找不到任何下毒的蛛絲馬跡。
“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姑姑以為,當真能夠天衣無縫麼?”
對上鳳霽那看穿人心的目光,長公主徹底笑不出來了。
以鳳霽的處事手段,他是不可能沒有證據,就找上門來問罪的。
鳳霽起身,走到長公主不遠處,冷聲質問,“你猜,孤手上,有沒有姑姑你謀害兒媳的證據?”
長公主臉色煞白,瞳孔緊縮,已是手心冷汗直冒。
本來,長公主是想隨意找個替罪羊的,可是又怕瞞不過鳳霽慧眼明心,所以特意找了個跟虞宛宛有舊仇的胡秀雲,栽贓嫁禍。
她本來也不滿那個兒媳許久了,於是胡秀雲就成了她的替罪羊。
一開始長公主沒有想過要狠下殺手,讓她死在獄中,可一晚上,她輾轉反側,總覺得瞞不過鳳霽,到時候牽扯出魏盈雪,那魏盈雪這一輩子都完了。
魏盈雪也是,百般勸說,讓長公主乾脆滅口,做出畏罪自儘的假象。
要是知
道胡秀雲已有身孕,她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現在回來起來,簡直又悔又恨。
確實,她費儘心思,掩蓋了魏盈雪給虞宛宛下毒的事情,卻是不能確定滅口胡秀雲的事,掩蓋得好不好。
明顯,前者,虞宛宛化險為夷,沒出人命,反倒是後者,胡秀雲一屍兩命,已成事實。
長公主垂下眼簾,已是默然不語。
鳳霽又掏出一疊文書,呈現長公主眼前,“認罪書,白紙黑字,詳細寫了姑姑如何唆使,把胡氏滅口……姑姑是想親自過目,還是要孤呈給父皇?”
若是呈給皇帝,事情鬨大,弄得全天下都知道,不管是對華陽長公主,還是對皇室,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鳳霽才會單獨找鳳棲私下解決。
若她不肯聽勸,他也隻好不客氣了。
長公主瞄了一眼,便知道,這回定是要栽在鳳霽手裡了。
長公主一直麵色凝重,目光呆滯,也不說話,鳳霽倒也不急著逼她,隻道:“姑姑是明白人,想來也知道應該怎麼做。”
這是要逼她自己去認罪?還是逼她自己懲罰自己?
若是不想讓魏盈雪連趙王都嫁不了,為今之計,隻有長公主幫她頂罪了。
長公主早已沒了先前的得意笑臉,隻有難看至極的麵色,許久才道:“永樂是無辜的,可否等她成親之後,華陽再給太子和太子妃一個交代。”
“指望姑姑彆再耍什麼花樣,不然,對誰也沒有好處……”
虞宛宛出來之後,徑直去了泰安院。
虞老夫人聽聞虞宛宛回門,早就收拾準備好了,站在門外,望眼欲穿。
瞧見虞宛宛錦衣華服,春風滿麵的過來。
老婦人滿臉堆笑,被魏盈蘭攙扶著,便上前,向虞宛宛行禮,“臣婦見過太子妃……”
虞宛宛連忙過去將他扶住,“老夫人可彆折煞宛宛了,宛宛承受不起。”
虞老夫人牽著她,“你現在可是太子妃,規矩禮數還是不能壞了。”
帶著虞宛宛,進屋坐下,喝茶說話。
老夫人也
問起,胡秀雲下毒的事情。
老夫人是不信的,胡秀雲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給虞宛宛下毒。雖然,她們兩人關係確實不好。
不過,魏盈蘭倒是相信,胡秀雲先前就百般刁難虞宛宛,不想讓虞宛宛嫁得好,回過頭來報複她,好像也說得過去?
虞宛宛想起,鳳霽要找長公主單獨談話,莫不是懷疑,這些都是長公主乾的?
長公主確實嫌疑很大,畢竟上回才給虞宛宛迷暈,送到魏恒手裡,這回心狠手辣再想要她的命,完全有可能。而且,長公主跟胡秀雲一直也不和,所以才會讓胡秀雲做替罪羊。
魏忬得知虞宛宛回門,本來是很想見她的,可是,心知今時不同往日,虞宛宛現在已經嫁做人婦,做了太子妃,已經不能跟以前一樣了。
所以魏忬隻是遠遠的看著虞宛宛,頂多碰麵之時招呼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
本來寧國公府是設下宴席,還要好好招待太子和太子妃。
可是鳳霽知道,這寧國公府的都是些什麼貨色,一刻也不想讓虞宛宛多待,跟長公主對峙完了,便直接去泰安院接虞宛宛回宮。
泰安院,虞宛宛正在跟老夫人和魏盈蘭說話,所說的,都是這幾日在宮裡的所見所聞。
老夫人先前還擔心太後皇後會不喜歡虞宛宛,現在才明白,是太子喜歡的人,她們都隻會捧著她的。
這樣她就放心了。
鳳霽身著太子蟒龍常服,玉帶金冠,氣度攝人,大步進入正屋。
老夫人、虞宛宛等人紛紛起身,向太子行禮。
鳳霽抬起衣袖,“不必多禮,孤是來接宛宛回宮的。”
他目光落在虞宛宛身上,新為人婦的虞宛宛,已經換了妝容發髻,看上去跟以往大有區彆,那股子豔麗嫵媚卻是更甚一籌,華麗豔絕的衣裳穿在身上,像極了那種傳聞中的禍國妖姬。
虞宛宛抬起頭來,聽聞要回宮,還有些詫異,“這麼快就要回宮?”
鳳霽點頭,“孤還有事要辦。”
虞宛宛不舍的看向老夫人和虞宛宛,道:“殿下先去辦
事,宛宛留下,再陪老夫人說說話,可好?”
自然是不好,鳳霽絕不會再把虞宛宛留在這狼窩虎穴,給人有機可乘。
“不行。”
老夫人笑得有些窘迫,可大概也知道鳳霽的用意,都是為了虞宛宛著想,勸說道:“太子殿下有令,早些回去吧,下回有空再回來即可。”
虞宛宛很是不願,進了宮,哪是她想回來就回來的?
可鳳霽開口讓她走,她哪敢不從。
也隻好跟老夫人道彆,隨著鳳霽回宮。
那車上,車輪聲音滾滾,卷簾有意無意的被風掀起,隨著輕微顛簸,虞宛宛發髻上的步搖,搖搖晃晃,瑩然生亮。
鳳霽側臉,看虞宛宛一眼,就見她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噘著嘴,一言不發。
定是因為他催她回宮所致。
鳳霽苦笑,先開口,打破寧靜,道:“今後,你若想見老夫人,可隨時讓人請到東宮。這寧國公府,能不踏入,便彆再回來了。”
虞宛宛側臉,偷瞄他一眼,“當真可以請到東宮?”
鳳霽回答,“你想請誰都可以。”
虞宛宛皺著眉,有些為難,“老夫人年紀大了,出門多有不便。”
鳳霽道:“稍後孤去向父皇請旨,讓老夫人可以坐著轎輦,抬進東宮,而且,留她陪你多住一陣,也並非不可。”
虞宛宛大喜,畢竟就算今日她能留在寧國公府,多陪老夫人一會兒,終究還是要走的,下回還不知何時能見。
有了鳳霽這番話,今後想見老夫人,便可以隨時將她請進宮裡來了。
不僅是老夫人,魏盈蘭也是可以的。
虞宛宛隨後又想起來詢問,“殿下方才找長公主,說了什麼?”
鳳霽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眸光深邃,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道:“隻是有些賬和她算一算。”
畢竟,虞宛宛不能白白中毒受罪,胡秀蘭也罪不至死。
虞宛宛又問出自己的猜測,“殿下懷疑,上回我中毒,是長公主所為?”
鳳霽側臉看她,反問,“不然呢?”
“……”
鳳霽已經不想再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