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開窗簾一看,外頭是荒郊野嶺,寥無人煙,根本不見京城裡的繁華熱鬨景象,更不見什麼趙王府的宴席。
等她反應過來事情不對,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她慌忙撩開簾子,道:“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
外頭的人回答,“太子妃有令,送楚夫人和表姑娘回揚州。”
楚氏和謝姝都慌了。
沒想到這個虞宛宛如此卑鄙,假意撮合謝姝跟趙王,說是要送她們母女去趙王妃,沒想到,竟然是要把她們送回揚州,也不怕當真曝光她的身世麼!
楚氏臉色煞變,慌忙說道:“我們不回,停車,停車!我要下去!”
宋檀冷笑,回過頭來,“楚夫人,我都已經調查過你了,你常年揮霍無度,掏空謝家家財,氣死丈夫,還欠下巨額債款,為了躲避債主,這才帶著謝姝逃離揚州,逃到京城。
“又正好聽說,太子妃跟你是親戚,生出不軌之心,妄圖脅迫太子妃,圖謀榮華富貴,這才找到那個姓薛的大夫,二人捏造汙蔑太子妃身世。
“今日,是太子妃大發慈悲,饒你一條狗命,將你送回揚州,你若是識相,乖乖閉嘴,今後對此事隻字不提,太子妃可為你還清債務,讓你一切重新開始,若是不肯,便將你們母女交由債主手裡。
“也不知,他們會不會將你們母女賣了還債?”
楚氏已經是驚慌失措,卻還故作鎮定,“我沒有捏造,我有真憑實據,你們這樣做,就不怕我的人將這事報上朝廷,讓太子妃是野種的事叫天下人知曉。”
宋檀問,“你說的是那個姓薛的大夫?昨日太子妃想找他問話,他見了人就跑,不慎摔下山坡,撞破腦袋,一命嗚呼了。
“楚夫人,我奉勸你一句,太子妃是什麼人,可不是你這種貨色,隨隨便便招惹得起的,若是還想活命,現在知錯就改,還來得及。”
楚氏身子一軟,癱在那裡,已經是麵上冷汗直流,臉色難看至極。
旁邊謝姝已經哭了起來,慌忙拉著楚氏,“娘,你不是說要讓我做趙王妃麼,我不要回揚州,回揚州被他們抓到,會被買去青樓為妓,我不回去……”
楚氏在揚州,可不隻是欠債那麼簡單,她得罪的人就太多了,回去隻有死路一條。
她終於是知道怕了,搖頭晃腦,懇求說道:“我要見太子妃,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招惹太子妃,更不該脅迫太子妃,我知道錯了,讓我見太子妃,彆送我們回揚州可好。”
宋檀冷笑,“以楚夫人的身份,太子妃何等身份,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虞宛宛根本就沒打算再見她們,這就要將她們母女送回揚州送死。
楚氏回想起,起初虞宛宛對她們母女那麼照顧,若是沒有撕破臉皮,或許她們現在還在宮裡做客。
哪知現在,竟是說翻臉就翻臉,如此冷漠無情。
早知如此,還不如靠著跟虞宛宛的親戚關係,或許今後日子還好過一些。
現在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東宮,明心殿上。
虞宛宛正借著燈光,給鳳霽縫製褻褲。
嬋兒含笑,上前稟報,“姑娘,那楚氏母女,已經讓人送回揚州去了。”
她那個人品,送回揚州恐怕隻有等死,要不然就是被變賣為奴,這已經是虞宛宛能想到,對她最有效的懲罰了。
不知想到什麼,虞宛宛稍微的一愣神,手上的針直接戳進手指,獻血如豆,瞬間溢出。
疼得她倒抽一涼氣,皺著眉,將帶血的指尖送進了屋裡。
嬋兒慌忙蹲下身,仰起頭查看,“姑娘沒事吧?”
把那楚氏送走了,虞宛宛不是應該高興才對麼,?怎麼看上去還是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
虞宛宛搖搖頭,若有所思,問嬋兒,“楚氏說的,可信麼?”
楚氏說,楚香凝先前懷過身孕,三月時候已經小產不能再生育了,不可能九月就生下她。
虞宛宛叫宋檀找那薛大夫證實,哪知,薛大夫逃命的時候摔死了,死無對證。
她現在越想越是懷疑,楚氏說的是不是真有其事。
嬋兒安慰她,“姑娘彆想那麼多,定是那楚氏想要拿捏姑娘把柄,憑空捏造出來的,姑娘不是夫人生的,還能是誰生的?”
虞宛宛暗暗琢磨著,老夫人會不會知道內情?
可是,老夫人現在病情時好時壞,根本連她都不認得,又怎可能記得彆的。
虞宛宛長歎一聲,想要調查,可時隔多年,她實在也不知從何查起才好。
宋檀回來之後,已經將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鳳霽。
以前,鳳霽從未懷疑過虞宛宛的身世,也是現在,得知楚氏的說法之後,才開始萌生疑惑。
莫非,虞宛宛當真不是虞家的女兒?
可是,鳳霽先前就聽太後說起過,虞宛宛跟他的舅母,也就是虞歡長得有些相像。
她若不是虞家的女兒,怎麼可能跟虞歡長得像?
而且,之前沈雋對虞宛宛那麼照顧,鳳霽也理解為,是因為虞宛宛跟沈雋母親長得像的緣故。
現在聯想起來,似乎有些微妙。
可是鳳霽一時也說不清楚,到底哪裡不對勁。
他來到長生殿,找到太後。
大半夜的,長生殿內燈火明亮,沈太後正靠在殿內,身邊兩個年輕美貌的麵首,一左一右,一人給她嘴裡喂蜜餞,另一人給她捏腳,簡直就是快活似神仙。
聽聞鳳霽過來,她慌忙抽回腳,坐直身子,招手吩咐兩個麵首,“快,躲起來。”
兩人趕緊躲到內殿屏風後頭,隻怕是讓太子知道,會扒了他們一層皮。
鳳霽進殿之時,沈太後已經若無其事的,端坐在上麵喝茶,“太子這麼晚過來找哀家,可是有何要事。”
鳳霽瞄了一眼內殿方向,隱約瞧見屏風背後搖搖晃晃的身影,便知道太後又在做什麼好事,也不知先帝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
太後的私事,鳳霽是管不著的,他隻是擔心,祖母會不會把他的宛宛給教壞了。萬一,宛宛也學著祖母那樣,等他死了之後,也養好多麵首怎麼辦?
不過,鳳霽都還不確定,他跟虞宛宛,是不是真的能走到那個時候。
鳳霽來到太後身邊,自然而然的坐下,“祖母不必藏著捏著了,將人遣退出去,我有要事想問祖母。”
太後彆提多尷尬,隻能使了個眼色,將殿內所有人,也包括那兩個藏著的麵首,一起退了出去。
太後板著個臉,這才問,“說吧,什麼事。”
鳳霽開門見山,直接就問,“祖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宛宛的身世?”
本來,鳳霽什麼也不知道,就是裝出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想詐太後一下。
沒想到,太後以為他已經查出來了,想著反正鳳霽早晚也應該知道的,沉吟片刻,也就歎息一聲,如實交代了,“宛宛跟你整日同床共枕,你應該也見過了,她背後那個胎記。”
鳳霽自然是見過的,以前,每次行房,虞宛宛趴在那裡,撅著身子,任由他猛烈撞擊的時候,那個胎記正好就在他掌心之內,肆意蹂弄。
太後望著鳳霽,又道:“那個孩子,也有這樣的胎記。”
鳳霽起初還疑惑,哪個孩子?
隨後又聽太後解釋,“就是,跟你訂過娃娃親那個,沈家已經夭折的女嬰,乳名叫小鈴鐺。”
太後雖然沒有直接說明,可是這暗示,已經顯而易見。
她還道:“哀家也是先前去避暑的時候,無意間瞧見那個胎記,才生出這等懷疑,虞老夫人那邊,哀家已經找她問過了,她雖然不承認,不過,哀家是早就認定了。”
鳳霽聽聞,呆愣在了原地。
他想過,虞宛宛會不會是虞平的私生女,也想過,會不會是虞家在哪裡收養回去的孤女,
卻是做夢,也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是沈家的女兒?還跟他早就有婚約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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