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拆炸彈,最基本的就知道它的設計原理。
最常見的便是壓發的反步兵地雷,通過壓動底火引發摩擦發火爆炸;另外,還有一種拌發炸彈,比如說手榴彈,以及我們現在看到的定時·炸彈外觀的炸彈。按照我已知的知識,定時·炸彈裡麵有定時電路,要想要拆下炸彈,首先就要斷開電路,也就是常見的電視情節——剪火線。剪斷火線代表著成功阻斷電路,若是剪錯其他的線,造成炸彈短路,就會直接冒火花。
現在看起來太宰治是因為把炸彈綁在自己身上而引起的裝置啟動。炸彈這種東西特彆敏感,輕率地可以帶上身,再以為可以輕率地拿下來就太小看炸彈的設置了。有些炸彈單方向傾斜,裡麵裝的特殊溶液可以把直接熔斷線路,或者直接通電,導致短路點火爆炸。所以說什麼既然輕輕鬆鬆裝身上了,就以原來的方式解下來扔一邊,是不可取的。
我突然想起童謠「通りゃんせ(街)」裡麵有一節這麼唱著「行きはよいよい帰りは怖い」,出發時的路輕鬆,回來的時候就變得很恐怖了。
其實,我以前拆的炸彈都是死火失敗的炸彈。我的任務是在了解它們的結構後,在十分鐘內通過屋子裡現有的廢舊家用電器,自己組裝一個新的啟動器,讓炸彈重新可以投入使用。跟現在的拆炸彈讓它停止運作。
其實還是有一定的區彆,前者死的是彆人,後者死的是自己。
不過——
我不知道太宰治是不是故意裝模作樣的,還是他真的好運爆表。
他目前的炸彈裡麵,所有的線都是幌子,沒有所謂的會觸發短路的線,也就是說他隨口說剪哪一條,其實都不會出現爆炸情況。他的□□是其他類型。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遙控類型的,遙控定時。這說明了一件事,真實情況並不是因為太宰治在身上帶上了炸彈,偶然引發了啟動裝置。而是敵人對太宰治有一定的了解,相信他一定會自殺式地接觸危險的炸彈,並且遙控控製炸彈的爆發。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是恨極了太宰治。
他故意做成定時·炸彈的外觀,讓太宰治通過剪火線來體驗像過山車一樣刺激的生死冒險,然後在太宰再以為自己幸運地全部剪完後沒事鬆一口氣的時候,敵人把真正的炸彈遙控引爆,可以坐收太宰治錯愕不已的表情。就算太宰治發現,這不是普通的定時·炸彈,敵人也可以在看到太宰治解下炸彈的瞬間,直接引爆。
所以,那個人應該就在附近。
我一邊在聽太宰治剪斷線的時候,一邊在思考如何阻斷遙控的信號。
遙控說到底是一種無線電波,在最新型的防·爆設備結束領域裡麵,就有一種專門的□□屏蔽器。但是,乾擾電波的話並不是我在這裡想想就可以的,而且找乾擾器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所以突破口果然還是人。
“太宰先生,我覺得這個炸彈不對勁。”我埋著頭,繼續說道。
“說。”
“炸彈到現在還沒有爆炸。”
太宰治嗤笑道:“怎麼?你對我的運氣表示質疑嗎?還是你急著想死?”
聽到這句話,我下意識抬頭瞟了他一眼。
太宰治因為我的反應而愣了半秒,在我再次低頭之前,湊到我麵前,挑唇笑道:“怎麼,綾小路君,你是在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我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說我,我沒有對他不滿,隻是覺得這種時候,與其開玩笑,倒不如正視他現在麵臨的情況。
“以我的角度,剛才你可是白了我一眼。
你的日子一定過得很單調無聊。
所有的事情非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相信意外、巧合、運氣和奇跡。”
“亞裡士多德說過,對於人,符合於理性的生活就是最好的。”
在我沒有足夠的經驗之前,所有前人的言語都是我有力的武器。
“那隻能說明你很蠢。”
“……”
“你喜歡引經據典嘛,那我也來一句。”太宰治笑著說著,眼裡沒有一點暖意,鳶瞳暗沉沉的,“看過韋恩·戴埃《你的誤區》嗎?裡麵就這麼說過,衡量智力更切實的標準在於,能否、能否每天,以至每時每刻都真正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