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爛漫瞬間開遍整片心野。
明明心情已經開心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邵白的眼神卻不知道應該落在哪裡才合適。
可能是因為這種“想這想那”的訴求從前大多都是出自他的嘴裡, 今日倏地從楚師兄的嘴裡聽到,一下子, 邵白的腦袋裡就一片空白了。
在心底深處,邵白一直將自己與楚師兄間的關係看成是自己強求來的結果。
而楚師兄完全是被他煩的沒辦法了才被迫接受的一方。
原來楚師兄也會有想見到他的時候嗎?
這樣的認知對邵白來說無疑是又驚又喜的。
少年的手悄悄地捂住了臉,想掩飾一下自己難以自控的情緒。
他真的太高興了。
“你他媽不說點什麼嗎?”楚天澤的腦袋不由撇到另一邊, 表麵上看著硬氣, 實則心裡也砰砰砰跳個不停。
要知道直言表達心裡的所思所想對楚天澤來說也算是不小的難關。
這也是他頭一次明說。
“說點什麼啊!彆不說話。”男人的語氣裡帶了點惱羞成怒。
“啊, 我……我……”被驚喜砸得迷迷糊糊的邵白猛的回過神來,支支吾吾道, “我也想早些見到楚師兄的。”
“還有……聽到這話我好高興。”說了兩句少年便詞窮了,“就是很高興, 特彆高興。”
他心裡的情緒比之複雜的多,但是那種感覺太過美好,他一個練劍的實在形容不出來了。
“你真的好蠢啊。”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大概是少年的樣子太呆, 倒是讓男人心裡那點不好意思隨笑意淡去了。
“我——”邵白張了張嘴,又無奈地閉了起來, 他總是說不過楚師兄的, 所以乾脆放棄抵抗,耷拉著腦袋半撐著桌上,看著男人在那吃東西。
“這承天寺的東西真夠難吃的, 菜餡裡連鹹味都沒有。”楚天澤望著手上的菜包蹙起眉來, “真他媽的嘴裡都快淡出鳥了, 還好明天就能離開這破地方了。”
“那個楚師兄,我們可能還要再在這裡住上兩天。”邵白悄悄望著男人的反應,小心開口道。
“為什麼?”楚天澤端起豆漿的手停了下來。
“因為懷一住持想讓明豔公主留下為百姓賜福,然後我答應護送公主,若是直接先走不太好。”邵白輕聲說著,生怕男人不高興。
不過男人的反應比他想象之中平靜的多,隻不過是微微蹙眉,並沒有暴跳如雷。
以防萬一,邵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楚師兄想先走的話——”
“老子為什麼要先走?”淡紅色的眸子望了過來,“你這是要趕我走?”
“怎麼可能?”邵白連忙揮手,“我當然想和楚師兄在一起的。”
“那你說這話乾什麼?你在這,我他媽走哪去?”男人橫了少年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雖然心裡隱隱覺得楚師兄會為自己留下來,但是這種親耳聽到的那種喜悅實在是太過美好。
那是一種成為彆人重要之人的滿足感。
靜靜望著男人的眉眼,邵白有些發愣,有種洶湧的情緒情緒將溢出胸膛。
楚師兄真的好可愛。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果然都是最喜歡眼前的這個人了。
“你乾什麼!光天白日的,突然摟摟抱抱的像什麼話!”楚天澤手上吃到一半的包子落在了桌子上,莫名其妙地他身邊的這個小崽子就衝過來抱著他脖子。
真他媽的!
這是突然發什麼瘋?
“喂,你趕緊給我鬆開,誰準你這樣抱老子了?”楚天澤想將人從身上扯下來。
他可不想在大白天乾些什麼不好的事。
這裡可還他媽是佛門淨地。
“我好想永遠和楚師兄在一起。”懷裡的人悶聲說道,“我想成為和楚師兄關係最好的人。”
哢嚓,男人裡僅剩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這他媽誰忍得了!
再忍他媽的他還是不是男人了!
到了這個地步,楚天澤的腦子裡之前的那些忌諱統統都滾到一邊去了。
大白天怎麼了?
誰他媽敢管他楚天澤!
那群臭和尚怎麼了?
關他楚天澤屁事。
楚天澤的身心都被懷裡的少年勾了去,他覺得他估計是等不了了。
“把手鬆開,乖,聽話。”男人的聲音有些粗,也比以往聽得性感地多。
聽到這話,邵白便連忙鬆開手,他的麵上有些紅。
他剛剛也是一時被情緒牽動才做出這樣出格的行為來。
現在冷靜了一點,想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兩隻大手伸到他的腰側,邵白的瞳孔縮了縮。
男人將他抱了起來。
此時邵白正麵對著男人,坐在對方兩條修長有力的大腿上。
他和楚師兄離得好近啊!
邵白下意識想將頭低下,但男人先他一步指腹將他的下巴抵住。
“楚師兄……”邵白心裡莫名有些慌張。
那雙淡紅色的眸子很少會這樣看著他,上一次的時候是那個無法開口的晚上。
他的心瘋狂跳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覺醒而出。
楚天澤身上燥熱,但他還不至於完全喪失理智。
在他做一些不可說得事之前,他至少得讓少年明白他自己的心意。
他不可能在對方蒙在鼓裡的時候做一些不像話的事。
這樣是對對方的不尊重。
也是對他自己心意的不尊重。
“小傻子,看著我。”男人的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邵白不得不與之對視。
他能在那雙眸子中看到自己有些慌亂的模樣。
那楚師兄能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樣子嗎?
“你害怕我現在的樣子嗎?”楚天澤當然知道自己是個什麼鬼樣子,他在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看得一清二楚。
和紅了眼的凶獸沒有區彆吧。
強烈的侵占欲怕是都快溢出來了。
邵白果斷搖了搖頭,“我不會怕的楚師兄。”
這點毫無疑問。
幾乎是同時,他的後腦勺就被人按了下來,嘴巴被薄唇堵住,聲音被無情地剝奪了。
邵白的眼睛睜著老大,緊張的死死抓住手邊男人的袖子。
他怎麼又和楚師兄做這樣的事了!
不過感覺和那晚不一樣。
似乎溫柔了許多。
他為什麼在想這些?
邵白從臉頰到脖子都染上了緋紅。
就在邵白覺得自己快斷氣的時候,男人才放過了他。
邵白垂著腦袋大口大口地呼氣。
“對不起,沒忍不住。”楚天澤覺得自己的抑製力在少年麵前簡直就是個玩笑,屁用都頂不上,“不過原因大部分還是怪你。”
邵白根本聽不清楚天澤說什麼了,他還沒緩過氣來。
“你之前說得,這種事隻有夫妻間才能這麼做。”楚天澤強壓著自己衝動說,“現在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嗯……師兄弟?”邵白的語氣帶了點疑問。
“你給老子好好想。”楚天澤的臉一下就黑了。
“那那那……朋友?”邵白說得極不確定。
“您他媽和朋友乾這事!”楚天澤一巴掌就打在小崽子的屁股,“你還和你哪個朋友這樣過!”
“沒有,我、我……真的不知道。”邵白的腦子早就亂了,一臉茫然,然而今天楚天澤是不可能再輕易放過他了。
這頭餓了太久的獅子已經等不及了。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出來。”看著對方這副無懵懂的樣子,楚天澤的語氣忽然緩和下來,將無措的人拉到自己的懷裡,“你不是說要做和我關係最好的人嗎?”
“這世上沒有比之更親密更好的關係了吧。”
“可是——”
邵白心裡其實隱隱有了答案,然而他說不出來。
他和楚師兄都是男人啊!
這樣很奇怪。
男人和男人之間也能成為夫妻嗎?
對於邵白,楚天澤大概已經將自己為數不多的耐性和溫柔都用在這個人身上了。他知道自己懷裡的人不諳世事,彆說什麼斷袖之癖了,就是一般的男女情愛都一知半解。
他不在意現在多忍耐一下,讓對方好好想明白。
畢竟他貪圖的可不是這一時的歡樂。
而是這個人的所有。
見少年已經有所鬆動,楚天澤決定再加把火。
“這種事隻有那樣的關係才能做,換句話說,你能看著我去親彆的女人或者……男人嗎?”楚天澤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女的就不提了,說到其他男的時候,楚天澤沒想到自己連反胃的心思都有了。
除了邵白以外,楚天澤沒對彆的什麼人上過心。
他之前反應過來自己這份心思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天生喜歡男人。
原來弄了半天,結果似乎更糟糕了。
他這可能連龍陽之好都算不上!
他是非眼前的這個小兔崽子不可啊!
“不可以。”原本乖順的少年倏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直直盯著他的臉,表情變得分外嚴肅。
這小子的眼神有點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