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百萬貫(1 / 2)

“什麼都不必多說了。”

明遠冷著一張臉告訴史尚。

“去安排參加撲買吧。”

見過葉鵬生,明遠一秒都沒耽擱,馬上就做了決定。

他甚至有點兒心疼自己付出的時間——

難怪葉家三房想要謀奪長房的產業。

明遠不見麵不知道,那葉鵬生是個十足十的酸儒。

史尚請人牽線搭橋,安排明遠與他見麵。葉鵬生隻以為明遠是個商人,竟然讓明遠與他家的管事見麵詳談。

於是明遠毫不客氣地抬出了張載弟子的身份。

要知道,由於《橫渠學刊》在汴京城中一再刊印,張載的“關學”一派已是京中小有名氣的經學門派。隨著“橫渠四句”的廣為人知,張載如今早已是人人敬仰的大儒。

葉鵬生卻嫌棄張載中進士時年紀一大把,現在身上又沒有官職。儘管他自己也年逾三十,也還是白身,進士身份連影子都沒見著。

有些人,就是對彆人的要求會高一些。

但聽說明遠是張載弟子之後,葉鵬生好歹“撥冗”見了明遠一麵。

見麵之後,明遠卻發現,葉鵬生對經營祖上傳下來的長慶樓根本沒有興趣,也完全沒有能力管理。

他隻會歎氣:“連黃仙都沒辦法,這酒樓氣數已儘,愛誰要誰要吧。”

明遠提議他自己收回長慶樓的管理權,或是親身去長慶樓看一看,他也不感興趣。如今他隻想等著官府撲買,將祖傳的長慶樓賣個好價錢。

於是明遠開誠布公地把葉家三房葉俊生勾連黃廚,故意打壓長慶樓生意,讓長慶樓經營不善、主顧不敢上門的事實告訴了對方。豈料葉鵬生卻怎麼也不肯相信,還指責明遠挑撥他們堂兄弟之間的感情。

明遠當時就滿臉問號:我挑撥?我認得你們家嗎?

他估計葉鵬生這是愛惜名聲,覺得家醜不可外揚。畢竟長慶樓轉手要經過撲買,葉鵬生反正能將酒樓賣個好價錢,又怎會在乎這酒樓最後到底賣了給誰?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明遠可能還會心存猶豫——

長慶樓涉及的糾紛太多了,又是家族爭產,又是勾結主廚的,牽扯到好幾方,將來重整旗鼓也不容易。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這葉鵬生不該看不起種建中的。

明遠與葉鵬生約在興國坊附近的一家茶舍裡碰麵,正好遇上種建中與賀鑄等同僚從軍器監中出來一起吃個便飯。

種建中與賀鑄身穿綠袍和青袍,過來與明遠打招呼。葉鵬生便激動萬分,爭著要與兩人認識。待後來知道種建中不是進士出身,原本又是武職轉的文官,而賀鑄是個“外戚”……那葉鵬生的態度就肉眼可見地冷淡下去。

這種事種建中在汴京城中已經經曆了不少,隻是淡笑著告辭並不在意。賀鑄則仰著一張醜臉,瞪了一眼葉鵬生,將這酸儒嚇了一大跳,轉身便走了。

然而明遠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光明正大地“學曆歧視”“職業歧視”的。

明遠就是這個臭脾氣,他平時看上去又慷慨又溫文,但凡有人冒犯了他和他的朋友們,明遠就既不慷慨,也不溫文。

這場會麵,當然不歡而散。

“這長慶樓我誌在必得。”

見過葉鵬生,明遠便下了決心。

這是“天予弗取”,如果平白錯過這麼好的花錢機會,明遠自己都會尊稱自己一聲“聖父”。

史尚當即響亮地應了一聲“是”。

但這位大管家也沒忘了提點明遠:“明郎君,您事先想想好,接手長慶樓之後,咱們的人要能經營才行。”

明遠一撇嘴角。

“要是不能讓長慶樓躋身‘七十二家正店’的翹楚,我就不姓明。”

史尚一聽,頓時歡欣鼓舞。

可憐他哪裡曉得,明遠本來就不姓明。

“還有一件事,你幫我思忖思忖。”

明遠向史尚提出問題。

“撲買這件事,我該怎麼出價。”

如果出價低了,怕爭不過葉家三房的葉俊生;如果出價高了,又怕便宜了葉家長房的葉鵬生。

“依我看,您的財力遠勝葉家三房。如果為求穩妥,您就儘量往高裡出價。”

“至於葉家長房那裡,怎麼也不會便宜他的。”

“為什麼?”

明遠看史尚說得自信滿滿,很好奇地追問。

史尚附耳過來,將撲買的詳細規則向明遠解說一番。

明遠原本不想表現得如此不厚道,可還是笑了。

“既然怎麼也便宜不了那葉鵬生,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自然是加大籌碼,朝高裡喊價就是。

汴京城中七十二家正店之一,如此位置,又是如此規模,算上地皮樓宇,再算上自釀酒的經營權,這樁交易的成交價得是十萬貫起步。

——1127再也不用擔心我花不出去錢鈔啦!

當然明遠名義上得做出一些籌款的動作,他分彆寫信給遠在蘇杭的“工具爹”和在京兆府的蜂窩煤廠。

不久,“工具爹”有來信,隨信附上一堆茶引,由明遠去金銀鈔引鋪子兌換成為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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