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第7章

第七章

京中營衛分三。

一曰神機營,專習火器;一曰三千營,專習巡哨;一曰五軍營,專習營隊,也就是步兵騎兵的日常操練。

因大業軍戶世襲,祖、父若是軍戶,則子孫世世代代皆為軍戶,不得更改。

所以五軍營下有一營衛,名為幼官舍人營,專職操練京衛幼官和應襲舍人,像閔恩衍、千戶之子陸寧通,這種承襲爵位或職位的,都是應襲舍人,要在幼官舍人營裡操練。

幼官舍人營中設有坐營官一名,專主營內一切大小事務。

但營中人數多達四千人,坐營官也無法事事親力親為。

所以幼官舍人營下還分四司,列為一二三四司,每司各設一把總,分領千人。各司又有領隊官四人,分領二百五十人。每二百五十人中,選出五個隊長各自分管五十人,再從五十人中,選兩個管隊官,負責隊中一應庶務,包括考勤和後勤。

司內明麵上本不分一二三四,但私底下大家還是按實力排了“一二三四”四個隊,每隊之下,又按實力分了甲乙丙丁戊五個班。

閔恩衍和陸寧通,同屬最末等的四司、最末等的四隊、最末等的戊班,在戊班羅隊長手下操練。

原先營衛裡各司月考,都是司內各班考核各班,但這樣容易滋生不平之事,後來錦衣衛指揮使何紹向皇帝諫言,便改革為各司之中,各班互考,坐營官監考,再由四司的領隊官互相巡視。

自己人考自己人,便是為了不失顏麵,多少都會放水,不讓自己手下兵士輸得太難看,但互考可就不同了,不讓對方丟臉丟到老家,不算完。

更遑論四隊戊班的羅隊長,素來看不慣四隊甲班的秦隊長。

兩班互考的時候,兩位隊長常常嚴陣以待,絕對不給對方留半點情麵。

甲班兵士尚且不怕,畢竟能進甲班,皆是四隊裡有些本事的人,任戊班的羅隊長怎麼考,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戊班兵士可就慘了,甲班的隊長本就比戊班的隊長厲害,又是隊長對陣兵士,苦頭可不少。

而且每月過考名額有限,哪個隊長不想給自己隊裡多爭取幾個名額?

月考的時候,都是下了真本事,心黑下狠手的隊長,也不是沒有。

四隊戊班每月能過考的人,不過鳳毛麟角。

所以戊班兵士對考核的要求就是——挨打挨輕點兒。

例如閔恩衍、陸寧通,便都是這種廢物。

簡玉紗大致從陸寧通口中了解完考核信息,心裡約莫有個譜兒,她的對手並不強勁,甚至可以說很弱。

她又問陸寧通:“甲班秦隊長,一般怎麼考核我們戊班?”

陸寧通眼睛一瞪,道:“你怎麼成個親,把這都忘了?不還是除去隊長和正管隊,剩餘四十八人互搏,留下二十四人,從中選取十人由秦隊長親自考核,也由他判定是否通過。”

“戊班一般能有幾個人通過秦隊長考核?

“不定,一個兩個都有可能。”

“那剩下的名額呢?”

“另外四個班瓜分了唄。”

簡玉紗皺著眉,也就是說,戊班是最受壓榨的班,承受的壓力,恐怕不比甲班小。

這個考核製度對於弱者來說,非常吃虧。

但她也能理解,本就是越弱越慘,尤其是營衛這種靠拳頭說話的地方。

教練場就在前方,場上各班兵士衣服顏色顯然不同,甲乙丙三個班的兵士已經到了大半,丁班戊班的便要消極一些,粗略數去,各班不過隻到了十幾二十人。

陸寧通勾著簡玉紗的肩膀,湊近了低聲道:“我有個主意。”

簡玉紗掐著陸寧通的手腕,硬生生撥開,掃他一眼,道:“我近來身上不爽利,你彆碰我,難受。”

陸寧通收回手,道:“好吧。”

簡玉紗淡色問道:“說吧,什麼主意。”

陸寧通像是想出了不得了的絕世好法子,他獻寶似的,道:“抽簽的時候,咱們花錢找人換換,你我一組,不管誰贏,總算有個人入圍,你覺得如何?”

簡玉紗擰著眉頭,道:“這是作弊。”

陸寧通小聲道:“你又不是沒作弊過。”

簡玉紗:“?”

閔恩衍這狗東西,居然還作弊,真是可恥。

“我作弊了,然後呢?贏了嗎?”簡玉紗好奇問道。

“輸了,你運氣不好,雖然你換了個最差勁的人,但人家臨時抱佛腳,不還是讓你成為第一個被打趴的人。”

“……”

簡玉紗無言以對,閔恩衍究竟有多沒用,假如除去“承平伯”的頭銜,他還能算個什麼東西?

陸寧通哼了一聲,道:“你不同意拉倒,再被淘汰麵上無光,可彆找我抱怨。”

簡玉紗篤定道:“不會的。”

陸寧通“嘁”了一聲,道:“不會才怪。”

簡玉紗建議道:“你也彆作弊,你看‘我’作弊不就沒用嗎?與其作弊,不如好好鍛煉基本功,在戊班過考,還是相當容易的。”

陸寧通不可置信地看著“閔恩衍”,捧腹大笑道:“我的天,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你沒病吧?”

簡玉紗下意識道:“你才有病。”

把正常的當做異常看待,不是有病是什麼。

陸寧通歎氣道:“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容易?你以為戊班都是吃屎長大的?你不作

弊拉倒,我自己作。考完了我就溜出去玩兒。”他神秘兮兮地道:“嘿嘿,我告訴你,最近我又發現一樣好玩兒的東西,絕對比你上次帶我玩兒的刺激。”

簡玉紗默然片刻,前一世她就跟閔恩衍說過,陸寧通是個紈絝,不足以當做交心的朋友,可閔恩衍並不往心裡去,明麵上哄著她說減少來往,背地依舊和他稱兄道弟。

眼下看來,她前世還是想岔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閔恩衍和陸寧通二人,還不知道誰帶壞誰。</簡玉紗冷著臉拒絕道:“我不去。我就在營衛裡。”

陸寧通盯著“閔恩衍”直撓頭,隨即恍然大悟:“難怪我爹娘老催著我娶親,都說娶了媳婦兒便能成器些,莫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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