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澤又將槍尖向前遞了遞,這一回直直抵上了他的脊椎,隻差一點,就要洞穿他的脊骨。他的聲音壓抑著怒火,因而顯得格外冰冷。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魔修眼看是糊弄不過去,隻好吞吞吐吐地開了口。
“其實……其實我們不過是聽……咕、咕嘎——!”
他的神色陡然一變,猛地抬手卡住自己的喉嚨,雲夢澤快速撤槍,免得一不小心把他捅了個對穿。
而白飛鴻的劍比他的動作更快,隻見她劍光如電,轉瞬之間連刺此人膻中、華蓋、璿璣、天突四穴,隨著青女劍的鋒芒閃過,那血肉之中頓時傳來極為淒慘的蟲鳴。數隻蠱蟲被她挑出,落在地上時猶自扭動著斷成兩截的殘軀。
儘管她的劍迅疾至此,蠱毒的發作還是更快了一步,隻見這人麵色烏紫,仰麵倒了下去,渾身漲得發黑,抽搐幾下,再沒了動靜。
白飛鴻垂下眼,靜靜看著那些死去的蠱蟲,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同雲夢澤與江天月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一下,我們能夠肯定,至少還有一個魔修潛逃在外了。”
“而且是一個用蠱的好手。”江天月蹲下來,查看了一下那些蠱蟲,“看手法,應當和苗疆那邊有關……雲道友?”
他奇怪的看著雲夢澤,隻見這位錦衣華服的小公子拿出一枚玉盒,將這些蠱蟲的屍體儘數收了進去,又用符籙封好,拋給了白飛鴻。
“回去以後,讓常晏晏看看。”他留意到江天月的目光,簡單解釋了一下,“常晏晏出身南地,又是不周真人的弟子,對這些蠱蟲很有了解。”
“原來那位常道友是‘醫劍雙絕’聞人歌的高徒,那確實交給她更穩妥一些。”江天月點頭,目光轉向老廟,“那我們是先進廟尋找一番線索,還是先稟告師長?”
“來這裡的路上,我已經將這些告知了瑤崖真人他們。”
白飛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傳音鈴。
“在他們返回之前,我們姑且等在這裡。也不知那廟裡是否有機關陷阱,貿貿然闖入,恐怕不大妥當。”
“的確不大妥當。”
一道強硬的男聲從上方傳了過來,隻聽一陣破風之聲,荊通與張真人都已抵達了這裡。荊通還是臭著一張臉,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這廟外設了結界,廟裡又布了七蟲七殺陣,以你們的修為,貿然闖入,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白飛鴻轉過身,對著荊通行了一禮。
“還請大師伯示下。”她說。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飛快地在地下穿行。
他的身軀有大半都變成了蠱蟲,在地底行動也不會有什麼差錯。他逃得很快,連靈魂都在為方才所見所聞而戰栗。
“簡直不可理喻……”他喃喃,“昆侖的弟子和劍閣大師兄來了也就罷了,就連那個瑤崖峰主和伏虎真人居然也出山了……該死該死,這不是根本打不過嗎!”
蟲肢摩挲的沙沙聲中,陡然響起了一道詭異的笑聲。
“不過,好在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魔修陰惻惻的笑起來。
“我們這裡的的確確——是有一位‘河伯’在的。”
那可是真正的河伯。
數千年前,曾經雄踞一方的神川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