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不舍得一下子就殺了她。
就連出招也不似平時那樣重。
這是一道絕品的珍饈,他要慢慢品嘗才行。
懷著這樣輕慢的念頭,雪盈川對著拔劍而來的白衣少女揮出了第一劍。
然後是第二劍、第三劍。
揮出這兩劍之時,他便知道,自己已經遲了。
——而這就是他落到這般地步的理由。
瞬息之間,心神電轉。
雪盈川的反應卻絲毫不慢。到底是與無數強者戰鬥過的魔尊,在生死之間來回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甚至如閒庭信步般遊刃有餘。
在覺察自己的護體罡氣被那利刃所破的瞬間,雪盈川猛地屈起身體,硬生生用肋骨與肌肉夾住了刺進體內的利劍!
漫長年月的戰鬥之中,這具軀體已經被他鍛煉到了極致,普通修士根本無法與之同日而語。在強橫的靈力與絕對的力量之前,便是那少女如何竭儘全力,也不過隻將魚腸古劍又遞進了一分。
而雪盈川的劍意,也已擊中了她的靈府。
少女周身一震,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便是有護身符籙阻了一阻,但她終究是受了重創,無論她如何的不肯服輸,終究是劍勢已頹。
感受著魚腸古劍的劍鋒幾乎觸及自身臟腑的微妙觸感,雪盈川久違的感受到了的快意。那快意如同一道閃電,驟然竄過脊背,令顱骨都陣陣發麻,幾乎讓他感到眩暈。
他第一次殺人時所感受到的那種狂喜,再度被這一劍喚醒了。
他麵上驟然綻開猩紅的笑意。那雙血紅的眼瞳定定望著眼前的敵手,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起這名年輕女子來。
“快活!”他大笑出聲,渾然不顧已刺入肋下的短劍,“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少女咽下一口血來,她仰起臉來,麵色雖然蒼白,目光卻依然明如霜雪。
“白飛鴻。”
她報上自己的名字,反手摁住自己的靈府,驚人的靈氣在其中彙聚開來,任誰都能看得出她的打算——
“這可不行。”
雪盈川笑道,出手如電,一掌斜切在白飛鴻頸側,生生將她打暈過去。他伸出手臂,挽住了頹然向前倒下的少女。
“你要是這麼死了,就太可惜了。”
雪盈川的語氣是真情實意的惋惜。
然而他的目光,卻梭巡在白飛鴻的身上。
正如他先前所想,她的確是一名非常美麗的少女。身形修長,穠纖合度。特彆是落在他腕中的這一把細腰,便是在他平生所見的美色之中,也稱得上數一數二。
雪盈川的目光落在少女雪白的後頸上,舔了舔牙齒,綻開一抹彆有深意的笑。
他抬起手來,打算享用自己的戰利品。
卻在觸及少女衣領的一瞬間,被驟然流過的雷光擊中。
“……有意思。”
雪盈川翻轉手腕,看著指尖的焦痕,麵上笑意更重。
到了他這個境界,絕大多數的法術都難以傷他分毫。而這道雷光,卻輕而易舉地灼焦了他的指尖。
這說明,這術法的主人……修為或許不在他之下。
他碾去焦黑的皮膚,露出破碎的血肉來,他像是全然覺察不到痛一樣,將指尖湊近自己的鼻端,輕嗅。
隨後,他唇角的弧度陡然拉大了。
真沒想到……
“……竟是故人。”
他唇邊的笑越來越大,最後化作一陣遏製不住的大笑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那家夥居然也會對什麼人動心嗎?他居然也會想要保護某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不是比我想得還要有意思嗎!”
“老大、不對,陛下——”
天魔見雪盈川越笑越厲害,實在害怕這位老大笑昏了頭把自己丟下,隻好開口呼喚,卻在對方血紅的雙目轉過來時,聲音陡然一低,幾乎要悶在嗓子裡哼哼。
“先把我放開怎麼樣……”
他小小聲道,話音裡幾乎帶出了一點委屈。
雪盈川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揮劍挑斷了捆龍索。天魔頓時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伸展了一下腰身,便詫異地看到自家老大將挽著的少女扛到了肩上。
他伸出手,艱難地將自己的眼珠子摁了回去。
“這……這是做什麼?”他的聲音變得更小了。
“帶她一起回去。”
雪盈川道。
“為什麼!!!”
天魔嗷的一嗓子喊了出來,他的目光在雪盈川與那白衣少女身上來來回回,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有用。”
雪盈川側過頭,看向昆侖的方向,麵上笑意不減,血紅的雙目彎出深深的弧度來。
“你能等到什麼時候——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