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縈繞著安神香的香氣。因為雲夢澤的傷實在太重,他又在傷勢未愈之時勉強自己去論劍台下枯坐了三日,待到他被扶回小屋之時早已支撐不住。為了能讓他安心養傷,常晏晏特意在屋裡點了很重的安神香。
隻是,原本為讓他不為傷痛所苦、好好休息而點燃的安神香,此刻卻起到了另一種作用。
雲夢澤在榻上沉沉昏睡著,而在他上方,身著劍閣弟子服飾的年輕男子,以顫抖的右手高高舉起了利刃。他臉上掛滿了汗珠與淚痕,但仍是咬緊牙關,狠狠對著雲夢澤刺下了手裡的短劍!
“住手!”
伴隨著白飛鴻的厲聲嗬斥,一道劍氣猛地擊中了男子手中的短劍,伴隨著錚然一聲響,短劍從中間生生折斷,男子的動作也被帶得一偏,斷刃沒有刺中雲夢澤,而是擦著他的臉頰釘在了床沿。
發覺有人阻止,那劍閣男弟子頓時一慌,隨後在驚怒交加中拔出斷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雲夢澤的臉上身上捅去——
“去死!”他恨恨道。
隻是這時白飛鴻也躍到了雲夢澤身邊,她一把攥住男弟子的手腕,用力把他掀下床榻,自己擋在雲夢澤身前,一手將他護在自己身後,一手甩開男弟子,從腰側拔出青女劍來,直直指向她的臉龐。
“你想做什麼?”她冷冷地看著那名劍閣男弟子,卻在看清對方麵容的時候猛地睜大了眼睛,“……戴鳴?”
眼前這個以憎恨的眼神看著他們的,正是白飛鴻的熟人,戴鳴。那個在他們第一次入世任務時協助他們的劍閣弟子,在他們深入山村調查河神娶妻一事時,與白飛鴻他們共同迎戰了天魔與雪盈川的年輕弟子。
也是……已和瑤崖峰主荊通一樣被雪盈川所殺害的劍閣長老張真人的愛徒。
遙遠的聲音,再一次在白飛鴻的耳畔響起。
……
“這家夥,就是老朽的不肖徒弟。彆說師父爺娘,他一看到劍就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活脫脫是個劍癡,他姓戴,喊他呆瓜就好。”
“我叫戴鳴。這是我的放歌劍,能讓我看看你的青女劍嗎——嘶、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
“來嘛大師兄,這可是青女劍!三百零七年沒有出世過的青女劍!”
……
隻是,白飛鴻幾乎無法將那張天真活潑的麵龐,與眼前這個充滿仇恨的男子聯係在一起。
“……為什麼?”她輕聲問。
“讓開,白姑娘。”
那男弟子踉蹌著站直了身體,白飛鴻這才發覺,他已然少了一隻手。斷臂的包紮隨著方才的激烈動作滲出血跡來,他用充血的眼睛瞪著床榻上的雲夢澤,再度咬緊牙關,額角青筋迸起。
“我殺了他之後,自然會向昆侖自裁謝罪!”
“我在問你,為什麼?”白飛鴻的聲音也越發冰冷,她抬起劍來,直直指著戴鳴的臉,“你為什麼要殺我師弟?”
“因為他是那個魔頭的弟弟!”戴鳴揮舞著斷劍,聲音也激動起來,“那魔頭殺了我師叔!殺了我們劍閣的掌門!還殺了我們劍閣那麼多弟子!我們死了那麼多人,就連我的放歌也折斷了!可他弟弟還活著……憑什麼,憑什麼!?為什麼他活下來了?為什麼隻有他活下來了!”
戴鳴的情緒實在太過激動,斷劍因為他揮得太用力,幾乎要從他的手中飛出去,白飛鴻猛地一揮劍,生生將他手中的半截短劍擊飛出去,而他也因為她的力道,跌坐在地上,近乎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白飛鴻。
“不是隻有你失去了重要的人。”
白飛鴻看著他,極力忍耐著說。
“阿澤也失去了父母。”
還有,他曾經最為憧憬……最為敬重的兄長。
“而且,陸遲明沒有放過他。”
她看著戴鳴,一字一頓道。
“他已經殺過他一次了。”
在遙遠的前世,在慘痛的如今。
那個男人,已經殺了他不止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戴鳴就是第二卷開頭那兩個劍閣弟子裡麵特彆活潑的那個,纏著白飛鴻要看青女劍天天被他的劍電擊的劍癡小哥。
他的轉變不是沒來由的,下一章就說明原因了。
對不起最近幾天沒更新……這幾天突然降溫,我又開始犯病了,骨頭好痛,幾乎每天都癱在床上。【歎氣】
可以的話,這兩天雙更補一下吧。sorry。
ps:彆問能不能治,是手術後遺症,沒治的。我這三天都靠電熱毯活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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