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順著木橋走到湖心亭,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端了杯紅酒坐下慢慢啜飲著,他趴在湖心亭的欄杆上,看著湖麵被風吹起層層漣漪,在燈光下閃著粼粼波光。
有人放了曲優雅的鋼琴曲,然後牽起舞伴的手在湖心亭浪漫的燈光裡翩翩起舞。
靳南喝光了杯中的紅酒,在輕緩地鋼琴曲裡被微風吹得懶洋洋的身體慢慢放鬆,不覺間竟困意上湧,竟就這樣側身坐著,胳膊放在欄杆上臉枕著胳膊睡了過去 。
此刻盛修和正在□□深處私密的包廂內,談了近一個小時的合作終於敲定,他站起身,與對麵的人握手,“合作愉快。”
那老人滿是威嚴剛正的臉此刻也難得露出一抹笑意,“合作愉快。”
順利敲定了合約,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如何護送這位安全離開,當然這不是他的責任,但是卻是他需要維護的利益的一部分。
老人的手下趕來道:“那邊已經暴露,必須立刻撤離。”
隻是撤離兩字還沒說完,就傳來一陣槍聲、玻璃碎裂聲和驚恐的尖叫聲。
老人的手下迅速對著傳話器下達指令,“立刻撤退!A隊立刻出發,引開火力。”
盛修和與老人分頭撤離。
他在手下的護送下從□□西側的安全出口撤離,而老人則是從□□員工出口撤離。
盛修和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危機的情況了。他的總公司在M國,那邊兒不禁槍,情況遠比國內複雜。他的產業甚至在中東都有一席之地,與那裡的各大勢力的牽扯更是紛繁不清,這樣的場麵他甚至冷靜得過分。
靳南是在一片尖叫聲中被驚醒的,他剛醒甚至都還莫不清楚狀況,懵懂地看著這群素來優雅有禮名流們尖叫著抱頭鼠竄。
靳南終於清醒過來,他想,果然是出事了。
酒杯酒瓶碎裂的聲音,桌椅被撞到的聲音,與尖叫聲慌亂的腳步聲交織,地上流淌的紅色酒液將穿著高跟鞋和長裙的女士滑到。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靳南這才發現,湖心亭上的人遠比他來時要多。
這所有的人都想從最短的那條橋離開,橋很快被堵死,即使如此也沒有人肯從空無一人的其他幾條橋離開。
在慌亂的情況下,人多的地方才更能給人安全感。誰也不知道走另一條路會麵對著著什麼。
槍聲、爆炸聲尖叫聲,玻璃碎裂聲還在持續著,有人甚至崩潰地開始哭泣。
靳南冷眼旁觀,他直接向著另一條較短的橋走去,繼續等下去,還不知道堵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雖然被堵住,但人群還是在減少。
但速度太慢這種情況下沒人有耐心等待,有人見靳南從另一條路離開,跟著喊到道:“那邊也可以走。”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從彆的橋走這件事就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靳南離開的速度說不上快,但也不慢,隻是麵對一群被恐懼嚇破了膽的人,他還是慢了。
後方的人群一擁而上,靳南直接被擠到了一邊兒。
盛修和被手下人掩護著退出私密包廂,沒過多久屬下就接到了消息,“BOSS,安全了,這次來的恐怖分子人數本就不多,一部分被A隊引走,剩下的現在已經被全部拿下,警察已經到了。”
盛修和點點頭,他這時剛走到楓葉湖旁,隻聽見嘭的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盛修和看過去,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水麵掙紮了兩下他似乎是不會遊泳的,卻連呼救都沒有,掙紮了幾下竟任由自己往更深處落下去。
盛修和心一緊,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身邊還有更識水性的保鏢,他腳下加速快步跑到水邊,俯身跳下水中,動作迅速,乾淨利落,身邊的保鏢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他已經遊了過去。
這湖水不淺,三五米深的樣子,好在湖水還算清澈,他看見了靳南,他眼睛似乎還睜著,盛修和向他伸出手,與他預想的不一樣,靳南甚至沒有抬手抓住自己的手。
盛修和帶著靳南浮出水麵,保鏢焦急地趕上來詢問他有沒有事。
盛修和擺了擺手,深深喘了兩口氣,靳南那兒已經有保鏢在做急救。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靳南終於醒來,他渾身無力,鼻腔咽喉肺部火辣辣地疼,頭發黏在額頭上,流下的水模糊了視線,靳南從下往上抹了把臉,把劉海捋回去,伏在盛修和懷裡咳得驚天動地。
盛修和身上也是**的,但他身材高大,胸膛寬厚,托著他手臂穩健有力,竟給他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盛修和見他止住了咳,問道:“怎麼樣了?”
靳南擺擺手,聲音沙啞“沒事兒。”
盛修和下意識得皺起了眉,看著懷中咳嗽得眼淚直流的少年,腦海中深深浮現出之前水底的那一幕。
這少年臉上沒有恐懼、害怕、痛苦,眼底隻有冷靜平和。就連醒後,他都沒有劫後餘生的後怕與慌張,隻是平靜地說,沒事。
他不呼救,也不掙紮,更不害怕,就這麼冷靜的順從著生命地流逝,盛修和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靳南是不是有自殺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