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說:“還沒有答應。”
他立即向池曜走去,池曜這個傻逼,乾嘛把樂樂帶來?帶來就算了,樂樂身上穿還是家居連體服睡衣,出門要換衣服!
樂樂今天穿是一件有獼猴桃圖案連體服,嘴上叼著奶嘴,他還小,連第二性彆都還未確定,當然感覺不到信息素,隻是好奇地睜圓了一雙大眼睛,看看這一屋子陌生叔叔,仿佛在看好戲似,拍拍小手,咯咯笑了起來。
池曜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就差婚前協議沒談妥了,這個肯定能談好了,這不就是答應要和我結婚了嗎?”
裴笑走到他跟前,樂樂見到爸爸,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池曜,在池曜臂彎裡一蹦一蹦想去裴笑懷中,池曜隻得把樂樂遞給裴笑。裴笑接過孩子就直接罵他:“我隻是請你在家幫我看一會兒孩子,誰讓你把孩子帶出來?”
池曜說:“我這不是聽說你去警察局了,我過來幫你嗎?”
裴笑答:“婚後再說吧,婚前你沒有這個義務。”
裴笑說好像沒錯,又好像有哪裡不對。
這兩個人對話仿佛旁若無人,說他們彼此之間態度很陌生冷淡,可是在說確實是關於婚姻話題,又是同一個孩子雙親,可似乎也談不上關係親密,話裡字間,像是在談一筆生意。
池曜這個眼裡隻有裴笑,對其他人都不屑一顧、視若空氣態度刺激到了在場所有alpha。
霍北騫臉極臭,他還是來遲了一步。
林朔彆過臉,低下頭,掩飾自己震驚而糟糕心情。
柏承煦最慘,如此殘忍地直麵現實,讓他少男心碎了一地,直接把他給氣哭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
崔雪晏很想逃跑,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待在這裡,又不關他事,萬一他被殃及池魚怎麼辦?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全都暴露了。
他哥會不會罵他居然不把柏承煦情敵上報?裴哥會不會也會因為他背地裡給大哥通風報信而生氣啊?
但看到柏承煦哭了,崔雪晏又覺得他怪可憐,蹭過去安慰他:“彆哭啦,天涯何處無芳草。”
霍北騫倒是無所謂,裴笑看柏承煦鼻青臉腫,還哭得那麼可憐,像隻被主人拋棄小狗一樣,卻有點於心不忍。
可他也沒給過柏承煦什麼暗示啊,他沒想泡柏承煦,不是覺得柏承煦年紀太小,在私生活方麵他節操沒那麼高尚。是因為這是他手下藝人,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點職業道德還是得有。
霍北騫問:“笑笑,你確定要跟他結婚嗎?我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池曜和裴笑兩個人異口同聲:
“當然。”
“還沒。”
霍北騫冷冷地注視著他,臉頰邊一道擦傷痕跡,頗為狼狽,目光卻充滿了誌在必得:“那你要不要換個新郎?之前你違約也一筆勾銷。他能給你,我也能給。”
“我和你感情總比他要深厚多了吧?你曾經是我一手捧紅,你都不記得了嗎?”
裴笑回望向他:“霍叔叔,池曜想和我結婚是因為孩子,不得已奉子成婚。”
“您呢?您是為什麼呢?”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多相愛,您是個精明商人,最在乎利益取舍,不可能做出這種昏了頭事情。”
“還是算了吧。”
他隻差沒明擺著說霍北騫是想報複他了。
他又不傻。
他早就不是十幾歲那會兒聽到彆人一句“我會永遠喜歡你”就深信不疑傻子了。
非要比較話,池曜更年輕,長相更帥氣,雖然是個直A癌吧,但是他對自己要求也相當狠,輕易不會出軌,至於婚前協議,條件過得去就行了,必定有得賺,不用貪心不足。
霍北騫萬分挫敗,他回憶著兩人相處時,裴笑狡黠狡黠、深情脈脈模樣,又看他現在這幅翻臉無情態度,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他頭腦冷靜下來,裴笑說沒錯,這是一筆賠本生意,他為什麼要上趕著去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著了魔。
即便裴笑這麼說了,他竟然還是覺得不甘心,不想放手。一個三十歲、不識抬舉、背信棄義omega有什麼好?
他以前從不在乎自己情人是否真心愛他,但他以為裴笑是愛他。他記得他們剛開始交往沒多久時候,有一次,裴笑以為他睡著了,還偷偷親他,還會輕輕地摸他睫毛,當時他就覺得自己心快化了。
他以為他在裴笑落難時候救了他,裴笑難道沒愛上他嗎?如果不是,那他們曾經日子都是假嗎?都是裴笑演出來嗎?
裴笑把孩子塞給池曜,走過去,霍北騫也站了起來。
兩個平視著對方:“霍叔叔,當年那件事是我錯,我會按照規矩給您賠錢。您現在就是對我生氣而已。”
“而且就算和我結了婚,也不妨礙你再找彆情人吧,您也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替代品而已。我覺得,假如您真想結婚話,不如去找您最愛那位。”
“至於現在這起案子。”
“您要起訴嗎?這是您權力。但我不建議,不管是柏承煦,還是您,都不適合出這種醜聞,還是私了更好。”
霍北騫閉嘴不說話。
裴笑把一邊聽傻了、哭歇了柏承煦拉起來:“給霍總道歉。”
柏承煦憋紅了臉:“憑什麼啊?”
裴笑板著臉說:“憑你不敬老愛幼。”
柏承煦:“……”
這是開玩笑,但裴笑覺得還是得柏承煦道歉,沒什麼憑什麼,社會就是這樣,社畜就是這樣,有很多事就是不講道理。
低一低頭,服個軟,事情可以過去。以卵擊石,石頭隻留下丁點痕跡,但是雞蛋卻要粉身碎骨,他是自己遍體鱗傷了才悟出了明白這個道理,他還挺希望年輕時候有個人能這樣告訴自己,可惜沒有。
裴笑緊緊地握著他手腕,堅決地瞪了他一眼:“聽我。”
柏承煦隻好彆扭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但是腰杆還是挺得筆直,一點都沒有想要折下去樣子。
裴笑在心裡歎了口氣,深深鞠躬:“霍總,您大人有大量,他小孩子不懂事,一切都是誤會。”
池曜看他這樣,莫名地想起當初裴笑也曾在自己麵前這樣道過謙,心裡特彆不是滋味,比起低眉順目裴笑,他覺得在他麵前渣裡渣氣裴笑更好看。
裴笑沒怎樣,倒是池曜被氣著了:“你鞠什麼躬啊?我給你出律師。”
霍北騫才有一絲心軟,就被池曜火上澆油給氣著了,他哪裡是真心想為難裴笑?但是眼下,他說不出原諒,也不說不原諒,這時,他律師到了——
霍北騫說:“接下去跟我律師談吧。”
說完,他從還在鞠躬沒有起身裴笑身邊直接走了過去,急躁微風掠過裴笑臉頰。
走到門口時,林朔往邊上讓了一步。
兩人不善地交望了一眼。
林朔現在也很尷尬,又覺得不甘。
霍北騫走後,屋子裡再一次陷入了短暫尷尬緘默。
林朔問:“要找律師話,我也有人可以給你推薦。”
池曜現在有空處理這個野男人了:“你是誰啊?”池曜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他對娛樂圈不熟悉,不知道這具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