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珊從沒有這麼無助過,前有趙誌翼覬覦美色,後有趙氏威逼利誘,進退不得,為今也隻能依靠眼前這個男人了,就不知他肯不肯出手相救……
“世子。”寶珊緊緊摟住陸喻舟的腰,將柔弱之態展現的淋漓儘致,與此同時,她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氣。
他從酒宴上回來的?
美人儀靜體閒、玉體生香,清淩淩的眼眸含著希翼,又有哪個男人招架得住?
雖說陸喻舟是汴京第一公子,但他本人從不自詡君子,美人投懷送抱,自是有些憐惜的。他摟住寶珊的腰,轉眸看向欲求不滿的趙誌翼,語氣淡淡:“是王府的美人不夠多,還是外麵的才解饞?”
好事被打擾,趙誌翼心裡來火,卻沒辦法對陸喻舟撒氣,一來身在緗國公府,沒有底氣,二來陸喻舟深得隆寵,是最年輕的副宰相,仕途無量,與他交惡,有弊無利。
是以,趙誌翼笑嗬嗬道:“世子所言甚是,小王一時糊塗,被美色衝昏了頭,差點壞了貴府的規矩,這廂給世子賠禮了。”
因有趙氏這層關係,趙誌翼常以長輩自居,但今日被抓個正著,長輩的腰杆是挺不直了。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不安,陸喻舟眸光極凜,“小王爺該給誰賠不上呢?。”
趙誌翼愣住,完全沒想到陸喻舟會讓他屈尊去給一個婢子道歉,麵兒上已然掛不住,磨牙笑道:“怎麼,這賤婢是世子的心尖人,小王招惹不得嗎?”
他雖然理虧,但真較起真,也沒什麼好怕的,且不說祈安王府和緗國公府的關係,就說寶珊身份,區區一介婢女,能耐他何?
聽得這話,寶珊攥緊了陸喻舟的後襟,小臉泛起薄慍。
陸喻舟低眸看了一眼懷裡的姑娘,拍了拍她的後背以做安撫,轉眸之際,眼裡細碎的憐憫變成了銳利的眼鋒,“祈安王昨日還在勸導官家體恤宮女,小王爺今日就在我府中撒野求歡,你們父子還真是表裡不一。”
“你!”
陸喻舟哂道:“若真如此,明日早朝,官家定會收到本官彈劾你父子的奏折!”
眾所周知,緗國公府的大郎君巧舌如簧,經他彈劾的官員無一“幸免”。
趙誌翼被懟得啞口無言,這事兒若真鬨大,對王府不利,可陸喻舟那凜然的氣勢,令他極不舒服,鼻端重重一哼,拂袖道:“世子醉了,話不作數,小王改日再來叨擾!”
陸喻舟剛要喊住他,麵頰忽然被一雙小手捧住。
寶珊捧著男人的臉,輕輕地搖了搖頭。
四目相對,陸喻舟從女子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虛影,他眨下黑瞳,沒再去追究,“沒事吧?”
“沒事兒。”寶珊鬆開手,襝衽一禮,“多謝世子替奴婢解圍。”
“路過而已。”陸喻舟抬下衣袂,示意樂工們退下。
門扉闔上時,寶珊又聞到一股酒氣,“主子飲酒了?要奴婢去準備解酒湯嗎?”
陸喻舟撩袍坐在軟塌上,單手撐頭,似有霧靄彌漫眉間,“這兩年,趙夫人讓你接待過多少客人?”
這話諷刺性極大,寶珊對他的感激瞬間煙消雲散。
男人慢慢擼起她的袖子,那點朱砂妖冶如血,如雪山上的一抹紅霞。
寶珊抽回手臂,福福身子,“若沒旁的事,奴婢回正房去伺候了。”
她還在發愁要如何跟趙氏交代,根本沒在意男人的情緒,說來也怪,自己潔不潔,與他何乾?
陸喻舟撣撣衣袂,姿態慵懶散漫,“也為我跳支舞吧。”
許是男人之間莫名其妙的較量使然,看到寶珊為趙誌翼獻藝,他心裡不是很舒坦。
寶珊默默歎氣,柔聲道:“奴婢去叫樂工。”
“不必。”他走向博古架,從上麵拿起一個陶塤,試了一下音色,“我給你伴奏。”
汴京第一公子絕不是光靠臉和世家的,寶珊早聽說這位世子爺精通樂理,琴藝堪絕,隻是不知他還會吹奏陶塤。
雖然心裡極不情願,但還是擺好了舞姿,“奴婢獻醜了。”
塤聲起,悠揚婉轉,帶著一點點滄桑韻味。
寶珊隨著節奏起舞,水袖行雲流水般拂過男子的眉眼,舞動的身姿猶如白練騰空,一眼便知她的舞蹈功底不俗。
曲終時,純白的水袖拋擲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
雙腳落地,寶珊緩緩收勢。
“啪,啪,啪。”
耳畔傳來撫掌聲,節拍一頓一頓,極為懶散。
寶珊喘息著直起腰,俏麗的小臉染了一層粉韻。
陸喻舟靠在博古架上懶洋洋地撫掌,英俊的麵容被酒氣縈繞,有種醉玉頹山的風雅,他勾勾手指,暗示性十分明顯。
剛跳完舞,寶珊腳步虛浮,輕飄飄地走過去,驀地,腰間一緊,被男人摟住腰身轉了半圈,後背狠狠抵在博古架上。
由於衝勁兒,兩人撞倒了一個青釉瓶。
青釉瓶碎裂在腳邊,寶珊低頭去看,被男人掐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