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潸然一笑,眼中點點晶瑩,“不勞煩慕...姐姐了。”
“不要委屈自己,”許是感同身受,慕夭懂得這種蔓延至心底的無奈和酸楚,含著淚搖頭,“咱們走,咱們現在就走,不受這窩囊氣,我一定替你找個好人家。”
寶珊彎唇,“這樣會連累姐姐。”
“我明日就跟二叔離開汴京,再也不回來了!”
比起力氣,慕夭更勝一籌,拉著寶珊往外跑,可剛跑到後院的大門前,寶珊就因頭重腳輕摔在地上,鼻端溢出鮮血。
氣血倒流了......
慕夭哆哆嗦嗦地架起她,哭腔儘顯,發出濃濃的鼻音:“你再堅持堅持,好嗎?”
她太懂這種淩駕於意識之上的身體反應,是會讓人變成另一幅模樣。
身不由己,滿心無力。
陡然,身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兩人扭頭看去,一排紅燈籠下走來一個男子,身形魁梧,聲線渾厚:“是寶珊姑娘嗎?”
寶珊費力支著眼皮,認出來者是範韞。
怕驚擾佳人,範韞止步於三尺開外,稍稍傾身問道:“寶珊姑娘怎麼了?”
慕夭上下打量他,心中詫異,國公府還有這麼一位身材高大、容貌硬朗的扈從?
情急之下,她用目光詢問寶珊:他,行嗎?
寶珊眼前出現重影,根本分辨不出慕夭的意圖,唇齒間溢出一聲羞人的“嗯”。
慕夭誤以為寶珊同意了,心裡又喜又澀,扭頭看向皺著濃眉的範韞,心想真是便宜這小子了,一身的粗獷氣,竟能得到寶珊這樣精致的妙人。
“誒,搭把手。”慕夭忍著淚水,喊了範韞一聲。
範韞早已看出寶珊的異樣,卻不知她是怎麼了,一聽慕夭喊自己,立馬走上前,伸手去扶。
寶珊的手臂纖細柔軟,連頭發絲都帶著清香,範韞胸膛鼓臊,難以言說的悸動敲打著心窗,有那麼一瞬,他都唾棄自己的自持力,就跟沒見過女人似的。
進府那日,大雪壓枝,這姑娘披著白色鬥篷,站在樹下陪另一個大丫鬟受罰,如傲雪淩霜的梅花,清麗又妖嬈,吸引了自己的視線,後來稍一打聽才知她叫寶珊,剛剛及笄。
那會兒落魄至極,哪好意思招惹這麼一位婉約佳人。
一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寶珊立即繃緊身子,清醒許多,潛意識裡發出了抗拒,可聲音軟的要命。
範韞察覺出苗頭,問向慕夭:“她中藥了?”
沒想到這個糙漢還挺細心,慕夭點點頭,手還拽著寶珊的衣袖,舍不得把嬌嬌人兒給他。
範韞說不出是何心情,傾城美色近在眼前,說不意亂是假,說不心動更假,可他們才見過幾麵,她連他的名字都未必曉得,他怎可趁人之危?
思忖片刻,男人歎道:“冒犯了。”
說著,就要抱起寶珊,想帶她去醫館,寶珊卻猛地推開他,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看著範韞這張不算熟悉的臉,身心流露出恐懼。
慕夭趕忙上前,替她擦拭鼻端流出的血,“寶珊彆怕,咱們不用他,姐姐帶你走。”
範韞手足無措,蹲在地上說著抱歉的話。
寶珊搖搖頭,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他沒有錯。
肌膚像被烙鐵熨燙,痛苦的難以自己,向來堅強的姑娘掩麵嗚咽起來,哭聲細碎,一想到趙薛嵐想讓那群公子哥糟踐她,就心如刀絞,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憎惡一個人。
若是有機會成就一番氣候,這筆賬,她一定要討回來。
廊沿下,陸喻舟一身白袍,墨發半綰,一瞬不瞬地看著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小姑娘,清潤冰冷的眸子浮現一絲絲漣漪。
因鬨出了動靜,各房跑出來幾個查看情況的仆人,一見世子爺站在廊下,都沒敢上去湊熱鬨,隻遠遠的觀望,相互之間竊竊私語。
聽見議論聲,世子爺身後的李媽媽飛出一記冷眼,仆人們趕忙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陸喻舟默歎,步下石階,走到三人麵前,在慕夭和範韞詫異的目光下,一把拽住寶珊的手臂。
寶珊本能地掙紮,被男人摟住後背,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