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1 / 2)

小外室 怡米 12844 字 9個月前

風和日暄, 湛藍的天空萬裡無雲。寶珊從那人身上收回視線,砰地一聲關上了窗。

似有所感,陸喻舟轉眸斜眺, 隻瞧見了微微搖晃的紙窗。

前半晌, 客棧內有貴客到訪, 是慕時清昨日拜會的友人, 友人還帶來了自己的兒子。

“這是犬子許淺諾, 與辰王算是酒肉朋友, 由他進府接人正合適。”

慕時清看向友人的兒子, 微微頷首,友人口中與辰王是酒肉朋友的年輕人可不似外表看起來的吊兒郎當,相反, 他精通音律,造詣頗深, 能彈奏許多雅士悟不通的千古琴曲,隻是後來在情場上受過重創,之後墮落煙花之地,琴音不再清越。

“久聞許大公子之名,今日得見,實乃幸會。”

一身煙色長袍的男子還以晚輩禮,“不敢當,今日能得見慕先生這樣的風雅之士,晚輩三生有幸。”

隨即又嗔了自己父親一眼,“您就陰損兒子吧。”

慕時清笑著迎父子倆走入客房, 並將寶珊叫了過來。

常年混跡風月場所的許淺諾略略瞥了寶珊一眼, 眸中浮現驚豔, 卻在知道她連兒子都有後, 失笑一聲。

白發老者暗中踢了兒子一眼,示意他不可造次。

許淺諾的名聲一直不好,卻因才華橫溢、容貌俊美,被當地人稱為黎郡繡城第一浪子。

這個稱謂不免讓人將他和汴京第一公子拿來作對比。

曾經有段時日,許淺諾因為活在陸喻舟的陰影下,煩躁不堪,幾年過去,也就麻木了。

幾人商量好救慕夭出府的對策,白發老者先行離開,叮囑兒子不可在辰王府飲酒誤事。

許淺諾嘖一聲,沒有反駁父親,但心裡腹誹,不喝酒怎麼當場調.戲小丫鬟,不調.戲小丫鬟怎麼管辰王要人?

用君子的手段,豈不會讓辰王起疑。

等父親離開,許淺諾說出心中顧慮,“晚輩獨自前去,那位慕姑娘怕是會抗拒的,不如前輩這邊出個人,隨晚輩一起去。”

慕時清一行人,除了寶珊,再無合適人選,可......

看出慕時清的顧慮,許淺諾嗬嗬笑道:“晚輩雖名聲不好,但不是虎豹豺狼,不會對身邊人下手,這一點還請前輩放心。”

為了順利帶出慕夭,寶珊點頭同意了。

回到客房,寶珊用胭脂易了妝容,醜得連阿笙都認不出來,之後,她隨許淺諾返回許府,換上一套侍女服,與兩名許府侍女並肩走在一起,主仆四人去往辰王府。

辰王府。

三間一啟的王府大門恢弘氣派,門上金釘熠熠閃閃,彰顯家主的身份。一進門,視線被一塊漢白玉影壁遮擋,上麵的浮雕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

辰王迎著陸喻舟等人走進內院,為眾人講解著自己對建築裝潢的見解。

欽差們假意恭維著,辰王笑嗬嗬道:“本王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不過,府中的一草一木確實廢了本王不少心思。”

眾人連連稱讚,辰王看向不發一言的陸喻舟,眯起一雙厲眸,“相爺覺得呢?”

似乎陸喻舟要敢說一句難聽的,就會血濺當場。

迎上數十雙眼睛,陸喻舟淡笑道:“隻能說,本官與王爺的欣賞眼光不同罷了。”

辰王冷笑,這個回答很符合陸喻舟一慣的調調,迂回不直接,偏又不順著你的意思。

走進迎客大廳,辰王沒打算立馬進入軍務的探討,而是傳來了樂師,說是要為欽差們接風洗塵。

白日靡靡,多少讓人感到不適應。欽差們一一看向陸喻舟,見陸喻舟隻是執盞賞樂,也就不再糾結,與辰王探討起樂理。

大廳之外,舞姬們麵遮輕紗,穿著露肚臍的長袖舞衣,排成兩排,等待被傳喚。

正在王府做客的趙澈啃著漿果經過,看向身側的王府嬤嬤,明知故問道:“有貴客?”

嬤嬤點點頭,“聽說是朝廷派來的欽差。”

一年到頭,來往的欽差不斷,府中仆人習以為常,並沒有因為對方是中書令就另眼相看。

趙澈衝著嬤嬤咬了一口漿果,不料汁水飛濺,濺在嬤嬤的衣襟上,“抱歉啊。”

嬤嬤嘴角一抽,紫色的果汁染了痕跡,擦都擦不掉,“九殿下自個兒逛逛,老奴回去換身衣裳。”

“好。”

趙澈露出人畜無害的笑,轉頭就壓下了嘴角。

前院藥房內,慕夭被爐火熏得直流淚,小跑出來透氣,沒等緩釋過來眼睛的灼疼,就被人捂住嘴拉到角落。

“唔。”慕夭曲起手肘,去杵挾持她的人,卻被對方扣住胳膊肘。

“是我。”趙澈小聲解釋一句,鬆開了她。

在府中,為了謹慎行事,兩人從未單獨見過麵,慕夭揉著眼皮問道:“找我有事?”

看她在流淚,趙澈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不會叫人欺負了吧?還有人能欺負到汴京小辣椒的頭上?

“煙熏了眼睛。”慕夭還在流淚,一雙月亮眸像沁了春水。

“陸喻舟帶著欽差來了,正與辰王在大廳裡聽曲賞舞。”趙澈遞上一件長袖舞服,“那些舞姬全是辰王打算討好陸喻舟等人的,一會兒你假扮舞姬進去獻舞,逮到機會坐在陸喻舟懷裡,辰王必定會將你送給他,這樣你就能安全離府了。”

沒想到他會關心自己,慕夭有點感動,這或許就是共患難的友情吧,“我不走,我要和太子一同離開。”

“皇兄被辰王轉移到府外的密室,派人嚴加看守,一時半會脫不了身,你留在這裡於事無補。”

趙禕猜得果然沒錯,一聽欽差要來,辰王就將他送去了彆處。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還是不免擔心,“你知道太子被送去了哪裡嗎?”

“嗯。”趙澈附耳對她說了一句。

思量片刻,慕夭拿過舞服,“你將地址告訴我,我借機轉告給陸子均。”

沒想到這丫頭如此勇敢無畏,趙澈歎了一聲,問道:“你口口聲聲不喜歡皇兄,卻為他做到這個份兒上,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

又聽見這句“口是心非”,慕夭愣了一下,彎彎的眼中閃過一抹赧然。

倏然,門侍走進內院,向辰王稟告說許府的大公子前來討酒。

辰王擺擺手,“讓人陪許大公子先去花園逛逛,就說本王這邊有客,等招待完了就過去找他。”

得了指令,門侍匆匆離開。

許大公子......

陸喻舟飲啜一口茶湯,猜到了對方是被稱為黎郡繡城第一浪子的許淺諾,早在剛登岸時,他就讓人打聽過慕時清在此地有哪些朋友,包括許淺諾的父親。

許淺諾此時過來,難免不讓陸喻舟想到更深層麵的用意。

“本官久聞許大公子之名,既然有幸遇見,不如請他過來探討一下樂理。”

辰王朗笑道:“既然相爺開了口,那本王自然願意賣這個人情。來人,快請許大公子過來。”

侍女快步離開,半晌後,急匆匆跑回來,“不好了王爺,許...許大公子纏上了前院的一名燒火丫頭。”

在場之人唏噓,他這浪子的頭銜真沒起錯,大白天也原形畢露。

辰王對此見怪不怪,前幾年放縱時,時常與許淺諾在青樓裡飲酒作樂、左擁右抱,對他的為人清楚得很,“哪個丫頭?”

侍女蹙眉,“就是隔三差五往內院送藥的小黑丫頭。”

辰王差點嗆到,許淺諾這是大魚大肉吃多了,想吃點特彆的下酒菜?

眾人各懷心思,陸喻舟靠在憑幾上,轉著玉扳指,像是看透一切,沒有任何不適感。

他們口中的小黑丫頭,大抵就是許淺諾受慕時清所托,今日要帶出府的人——慕夭。

當許淺諾歪歪扭扭走進大廳時,正值酒酣,唇舌含糊道:“王爺...我瞧著你府中那個黑丫頭彆有一番風味,不如讓小弟嘗嘗鮮兒,嗯?”

辰王嗔一眼,“瞧瞧誰來了,還在這兒撒歡,快過來行禮。”

許淺諾一手拽著小黑丫頭,一手搖著扇子,晃晃悠悠走到陸喻舟麵前,辨認許久,大笑一聲,“這位看著好生貴氣,可是汴京來的陸宰相?”

陸喻舟淡淡睨他一眼,眼波流轉,落在小黑丫頭身上,俊眉一挑。

慕夭在心裡把許淺諾罵了一百八十遍,她正按著趙澈的計劃,想要換上舞服進來給陸喻舟通風報信,結果就被許淺諾纏上,為了不被人識破,慕夭讓趙澈先行離開,自己對這個登徒子拳打腳踢,對方卻緊緊扼著她的手腕不放手。

不過正好,讓她見著陸喻舟了。

不按常理出牌的許淺諾,遇見了更不按常理出牌的慕夭,當即傻了眼,隻見慕夭向前撲在地上,抱住了陸喻舟的腿,“這位大人,要替小女子做主啊!”

眾人:......

慕夭用腳蹬開許淺諾的手,趴在地上拽著陸喻舟的衣裾,使勁兒衝對方眨眼睛,“小女子是清白之身,不想被一方惡霸糟踐,求大人行行好,救救小女子!”

怕陸喻舟認不出她,她乾脆爬起來,摟住了陸喻舟的脖子。

眾人:......

陸喻舟擰著劍眉,剛要扯開她,卻聽她附耳將太子的蹤跡講了出來。

潤眸一斂,陸喻舟假意推開她,“放肆。”

辰王趕忙讓侍衛上前拉開慕夭,訓斥道:“大膽賤婢,拖出去。”

慕夭佯裝驚恐,剛要去求陸喻舟收留,卻被許淺諾摟住肩頭。小姑娘瞪大眼,像一隻被激怒的小貓,就差伸爪子了。

突然,裙帶被人拉了一下,她扭頭看向許淺諾身後的三名侍女,目光落在悄悄拉她裙帶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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