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醒來時,發現爹娘不在身邊,小臉漾出疑惑,拱著小身板爬下床,不小心踢到了腳踏,腳尖一疼,“唔。”
他坐在地上掰起腳,呼呼吹了兩下。
寶珊從湢浴出來時,見兒子抱著腿,快步走過去,將人提溜上床,“怎麼了?娘看看。”
伸出一隻元寶似的腳丫,阿笙甕聲甕氣道:“磕到了。”
小巧的腳趾尖上紅彤彤的,寶珊握住兒子的腳,溫柔道:“娘給吹吹。”
“吹完啦。”阿笙笑嘻嘻道。
每次碰到磕到,娘親都會給他吹吹,他早就學會啦。
看著堅強的兒子,寶珊欣然一笑,把他的小腳塞進被子裡,“捂一會兒就不疼了。”
這時,陸喻舟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外衫走過來,凹凸的腹肌吸引了阿笙的注意。
小家夥伸手碰了碰,又按按自己的肚子,發出了靈魂的疑問:“不一樣?”
陸喻舟攬住寶珊的腰,大手繞到她的小腹上拍了下,一本正經回答兒子的問題:“你娘跟咱們也不一樣。”
寶珊拍開男人的手,瞪了一眼,這人在兒子麵前沒正形。
手背一痛,陸喻舟隨手還了一掌,打在了阿笙的視線盲區。
寶珊俏臉通紅,狠狠踩了他一腳,扭著腰去取兒子換洗的衣裳。
阿笙盤腿坐在褥子上,仰頭盯著爹爹的側臉,還在糾結剛剛的問題。娘親的肚子是平平的,自己的肚子是鼓鼓的,爹爹的肚子是硬硬的,為何不一樣呢?
帶著這個疑惑,在次日一早,阿笙去碰了霆兒的肚子...是扁扁的。
為何大家的肚子都不一樣?
小家夥愈發疑惑,捧著碗乾飯時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前半晌,緗國公帶著幾個小孫兒在院子裡玩耍,阿笙盯著他的肚子,撓了撓側額,“爺爺,我想摸摸你的肚子。”
緗國公掐了一下阿笙的臉蛋子,打趣道:“摸爺爺的可以,但不可以去摸小姑娘的肚子。”
“為何?”
緗國公教導道:“男女授受不親。”
臉蛋被掐變形,阿笙愣愣看著爺爺的肚子,心裡更為疑惑。
回到房裡,瞧見捧書卷坐在床沿的爹爹,阿笙小跑過去,問道:“爹爹,男女授受不親?”
對於兒子忽然猛增的求知欲,陸喻舟並不詫異,放下書卷,溫和道:“七歲之前,阿笙不必刻意去講究這些,等到了七歲,就要注意這方麵了。”
阿笙執著地問道:“可爹爹和娘親為何可以手拉手?”
小家夥忽然害羞,好似也明白親昵的意思,捂臉趴在陸喻舟的腿上。
被兒子冷不丁一說,陸喻舟有點反應不過來,失笑道:“爹爹和娘親是夫妻,夫妻是可以同床共枕、牽手擁抱的。等阿笙長大,爹和娘就給你說門親事,到時候,阿笙和妻子就可以像我和你娘一樣了。”
阿笙踢了踢小腿,嗦手指道:“阿笙不想長大。”
常聽說,小孩子希望自己快點長大,長大後又想回到小時候。他家兒子竟然不想長大,陸喻舟抱起兒子,在半空中顛了顛,“吾兒不急著長大,爹娘還想多陪陪你。”
同樣想回到小時候的人還有九皇子趙澈。
星光璀璨的夜幕下,趙澈還忙碌在皇城司衙門,聽完下屬的稟告,少年扔出一枚腰牌,“查清楚是何人替趙薛嵐與官家牽線,務必將趙薛嵐帶到我麵前。”
母妃的賬,他要一點點跟她算清楚,然後把母妃所承受的痛苦十倍、百倍還給她。
拳頭握得咯咯響,少年的眼底流淌過毫不掩飾的狠戾。如今,皇城司已經儘數歸於自己手中,趙薛嵐如往日一顆沙粒落入塵埃,再掀不起風浪,即便官家同意她回宮,也不能同自己爭奪皇城司的指揮權。想到此,少年勾起唇,想要儘早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從皇城司出來,趙澈遇見出宮遊玩的秦淩旋。
小宗姬身後跟著東宮侍衛,排麵盛大。見到趙澈,秦淩旋小跑過去,滿臉帶笑,“皇表兄。”
對於這個小表妹,趙澈並不厭煩,相反,還能在孩童的眼睛裡看到單純和靜好。彎腰揉揉小姑娘的頭,笑著問道:“大晚上的要去哪裡?”
“去緗國公府。”秦淩旋性子開朗,不喜被束縛,在宮裡稍微呆久一點兒就渾身不舒坦,總想著出去玩。
提起緗國公府,趙澈麵上露出複雜神色。
秦淩旋拽住他衣袖,“皇表兄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咱們去找霆哥兒和笙哥兒。”
彆看小姑娘不諳世事,但能感受到趙澈身上的陰鬱,才會故意邀請。
趙澈刮刮她的鼻頭,“為兄都多大了,還能同你們幾個小豆丁玩到一起去?”
秦淩笑嘻嘻地點點頭,“皇表兄都老了,頭發掉光,牙齒鬆動,走路顫悠,再也不能肆意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跑開,比任何一個小姑娘都淘氣。
趙澈笑著搖搖頭,忽然感慨起來,接手皇城司,就意味著自己在孤僻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年邁時,或許連一個朋友都不會有。
挺沒勁的。
紅衣少年對月喟歎,負手走向宮門。
國公府。
因為秦淩旋的到來,阿笙又玩瘋了,跟著小姐姐、小哥哥滿花園的跑,還意圖爬樹,泛著光澤的臉頰溢滿欣喜,等回到臥房時直接呼呼大睡了。
寶珊替兒子擦了手腳,捏捏他的小圓臉,努下鼻子,“小淘氣。”
一旁替妻子整理口供的男人笑笑,“淘氣點挺好。”
寶珊走過去,看了一眼桌上的證據和口供,不免擔憂:“趙夫人是皇族,咱們公然打她的臉麵,會不會引起官家的不悅?”
陸喻舟攬住她腰肢,將人抱坐在腿上,下巴抵在她肩頭,“會。”
“那......”寶珊摟住他脖子,附耳道,“要不要再等等,等一個尚好的時機再一舉殲滅?”
這個時機也許要等到太子完全掌權的時候。
隔著白色絲綢寢褲,陸喻舟來回摩挲,惹得懷中人兒身體輕顫。
“趙夫人用國公府的錢兩去填補娘家的空缺,其中貓膩甚重,即便官家不悅,也定然想要知道其中緣由,堂堂親王府,怎會讓嫁出去的女兒撈錢。到時候,最要提心吊膽的不是咱們,而是屹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