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虎離山的想法一閃, 像是將兩人吸引到無底深淵。
趙澈拉住齊冰手腕,“走!”
齊冰狠狠瞥了那女子一眼,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 她從女子的麵容上瞧出了得意。
是得手了嗎?
齊冰隨手揮出一顆石頭子,擊在女子頭上, 女子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兩人快步返回馬車停靠的地方,果然未見到兩小隻的身影。
趙澈捶下掌心, 極為懊惱, 但並沒因此慌亂。
與齊冰交換視線後,兩人一個爬上附近最高的樹, 一個在樹下穿梭,很快索住了目標。
此時,一對男女正扛著兩小隻急速奔跑, 其中那名女子的步履有些蹣跚。
趙澈和齊冰很快追上, 將兩人攔在林子口。
冤家路窄, 大抵如此。
當趙澈陰森森念出女子名諱時,額頭和手背泛起了蜿蜒的青筋。
“趙!薛!嵐!”
是啊,劫持阿櫟和檀兒的女子不是彆人,正是被流放去邊境的趙薛嵐,曾經的明越帝姬。
隻不過, 如今的她不能再用“趙”這個姓氏了。留給她的,隻有奴籍。
仇人相見,滿眼憤怒。趙澈拔出長劍直指向她,“把孩子還給我!”
憤怒之餘, 他不禁自責,竟然大意至如此地步,何時被人跟蹤都不知曉。
嗬嗬, 不愧是曾經的明越帝姬,在跟蹤“獵物”方麵,竟能叫“獵物”毫無察覺。
那她身邊的男子是誰呢?
此男子膀大腰圓,胡子參差不齊,看起來極為潦倒,容貌甚糗,不可能入得了趙薛嵐的眼,除非是......
想到此,趙澈不禁冷笑,看向趙薛嵐“若我猜的沒錯,你是從流放的隊伍裡逃出來的,無處可去,便委身給了這麼一個貨色,真是出息了。”
這話戳中趙薛嵐的痛處,也觸動了她一次次掩藏起來的自尊。
自從逃離開官兵的看守,她便委身給了身側的男人。這個男人,曾經是名大夫,替她治療好了雙眼,使得她被趙澈割傷的眼睛勉強能瞧見光亮。可這個男人還有不堪的一麵,時常招些不三不四的弟兄來家裡喝酒,沒有酒錢,就讓她去找酒坊的老板說情。
那老板身家有點小錢,但為人不僅好色,又毒舍嘴欠,總是一邊欺負她,一邊嫌棄她的身份,罵她是小浪蹄子。
為了能夠活下來,她不敢顯露功夫,鋒芒畢露怕引起街坊的閒話,最後惹來衙役。正因為此,她如一介幽魂飄蕩在世間,被欺壓、毆打、責罵,她不敢回想自己專橫跋扈的過去,也不願將過去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相提並論。
她曾想,過去那個出儘風頭的趙薛嵐已經死了。
然而,當她發現一輛懸著皇家標誌性掛牌的馬車駛入城池時,她卻赫然震驚,腳步不自覺跟蹤過去,竟發現趙澈帶著兩個孩童出現在視野裡。
那一刻,她原以為丟失的“魂魄”重新歸位,叫囂著要報複。
她不知這兩個孩子是誰的骨肉,但能與趙澈如此親近,想必是他的私生子吧。
趙澈害她險些失明,她就要把他的孩子帶走,讓他們嘗儘自己所嘗過的痛苦。
“嗬嗬,”趙薛嵐笑著聳聳肩,將阿櫟丟給身側的男人,又將檀兒舉在刀麵前,“現在應叫你一聲栩王殿下,還是皇侄呢?”
見她半癲半瘋的樣子,以及滿身的汙漬,趙澈有些作嘔,但心裡清楚,必須要冷靜,絕不能讓她知道她手裡的人質是陸喻舟和慕寶珊的骨肉。
她恨自己,但她更恨陸喻舟,趙澈想。
若是讓他知道這兩個孩子的真實身份,她有可能會選擇玉石俱焚。那種後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放了我的孩子,一切好說。”
聞言,齊冰側眸看了趙澈一眼,深知他的用意。
趙薛嵐笑著扼住嗚嗚直哭的檀兒,“放了她容易,但你必須直戳雙目。”
當初要挾陸喻舟時,也是一樣的路數!趙澈眼含鄙夷,握緊手裡的劍柄。
可沒等他和齊冰做出反應,被人桎梏的阿櫟忽然發瘋似的蹬起腿,“放了我妹妹,你這個醜八怪!”
趙薛嵐橫眉看去,揚手就去摑阿櫟。
誰知阿櫟絲毫不畏懼,蹬腿的頻率加快,“快放了我妹妹!”
就在趙薛嵐和那男人分心的一刹那,趙澈和齊冰配合默契,一人襲擊一個目標,打得對麵兩人措手不及。
趙澈抬腿踹向趙薛嵐那條瘸的腿,逼她鬆開手裡的檀兒。
檀兒噗通坐在地上,揉了揉腚,猛地站起身,朝那男人跑去,揮舞起小拳頭,“放開我哥哥!”
那男人不是習武之人,被齊冰擊中側額,當即暈厥過去。
齊冰接住阿櫟,又將檀兒拉到跟前,靜靜凝睇打鬥的姑侄。
趙薛嵐武藝更勝一籌,但她腿腳不便,動作有些許遲緩,加之趙澈的近些年的劍法越發精湛,讓她很是吃不消。
加之,她承受不住來自趙澈的怒火。
尋到破綻,趙澈揮出場景,劍氣橫掃趙薛嵐脖頸。
趙薛嵐躲閃不及,生生挨了一下。
她捂住脖子後退,被趙澈旋踢一腳,倒在地上。
“噗!”
一口腥甜湧出喉嚨,她側躺在地,任鮮血溢出嘴角。
趙澈並沒有就此收手,他揪住趙薛嵐脖頸,將人提到半空,又重重甩向一旁的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