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趙薛嵐感覺腰肢受到重創，呻.吟一聲，暈了過去。
趙澈還想上前，被齊冰攔住，“她是朝廷逃犯，自有官府處置她。”
可趙澈似殺紅了眼，並不想這麼放過她。
手裡的長劍舉起，沒有半分猶豫。
見狀，齊冰扼住他手腕，迫使他鬆開手，可趙澈還是執拗地不肯鬆手。
月光之下，齊冰似乎瞧清了男子眼底的猩紅。
她知道，對於德妃的死，他沒有徹底放下。
“王爺！”齊冰奪過他的劍，插在地上，“過去了，都過去了。”
“過不去！”
趙澈想要去拔劍，被齊冰攔腰抱住。
“你冷靜一些！”齊冰緊緊抱住他發顫的身體，迫使他停在原地。
夜風帶著沙土襲來，卷起他們的發絲，有兩縷纏繞在了一起。
阿櫟和檀兒手牽手看著他們，眼底帶著懵懂和擔憂。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澈叔叔，狠厲、陰鷙、狂爆。他們很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終於，阿櫟邁開小短腿，帶著檀兒走了過去。
兩個小家夥一同抱住趙澈的腿，翁聲道：“叔叔，冷靜。”
趙澈的心被晃了一下，掙紮的動作頓住，低眸看向兩個小團子，蓄在眼眶的淚啪嗒一下落下，落在阿櫟的腦門上。
阿櫟用手背蹭了一下，傻乎乎道：“叔叔哭了。”
怎麼可以在孩子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趙澈吸吸鼻子，將湧出的淚意逼了回去。
感受到懷裡的人冷靜了一些，齊冰鬆開手，儘量放緩語氣：“不值得。”
趙澈閉閉眼，忽然感覺力氣泄儘，高大的身軀晃了一下。
齊冰單手扶住他，摟著他的腰，將他帶到馬車前，又將兩小隻抱上馬車，“你們等會兒，我去處理那幾個人。”
沒道理讓一個姑娘家忙東忙西，趙澈撐著車廊站起身，剛要開口，被齊冰打住：“相信我。”
這句“相信我”，像黑夜中的一縷風，吹散了他周身的戾氣。
直到那抹窈窕身影消失，趙澈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太過依賴她。
忽然，手指被一隻小手攥住，他扭頭去看，見阿櫟掰開他的手，想要與他十指相扣。
“誰教你的？”
阿櫟認真道：“每次爹爹臭臉，娘親都會這樣握著爹爹，爹爹馬上就不生氣了。”
“你不想讓叔叔生氣？”
“嗯！”
趙澈靠在車門上，疲憊問道：“為何？”
為何會關心他的喜怒？
阿櫟盤腿坐下，“因為我喜歡叔叔。”
喜歡...趙澈怔愣，已經許久沒聽見有人說喜歡自己了，久到快要以為，自己生來就該孤獨，不配讓人喜歡。
聽見哥哥的話，檀兒也不甘示弱，爬到趙澈身邊，用頭頂撞了他一下，像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趙澈閉眼揉揉她的頭，彎了一下唇。
檀兒擠開阿櫟，拍拍男人手背，“叔叔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見他不搭理自己，檀兒補充道：“我也喜歡叔叔，願意陪叔叔一起難過。”
眼簾遮擋不住眼底的酸澀，趙澈似乎明白了陸喻舟的用意。
這兩個孩子，是陸喻舟安排過來救贖他的。
“你們...真的喜歡我？”
檀兒這次搶了先，舉起小手，“我喜歡！”
阿櫟挖鼻孔，蹭在妹妹身上，將她輕輕推開，趴在趙澈手臂上，“我可喜歡叔叔啦。”
檀兒蹬蹬腿，使勁兒扯阿櫟，可阿櫟就是不鬆開。這會兒很難分辨，兄妹倆有多關心對方。
幾個時辰後，齊冰迎著晨露走回來，唇色微微泛白。
趙澈沒有問她安排妥當了麼，他選擇相信她的辦事能力。
擰開水囊的蓋子，他遞了過去，“潤潤喉。”
齊冰道了一聲謝，看向垂下簾子的車廂，“他們睡了多久？”
趙澈似乎笑了下，“剛睡下。”
見他如此，齊冰稍稍寬心，沒再提趙薛嵐，而是問道：“咱們休息一會兒，繼續趕路？”
前路漫漫，暗藏著無限可能，她想，隻要他們願意向前，就一定能“填補”上心中的缺失。
迎著晨曦，趙澈望向鋪滿落葉的小徑，喟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