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想通這個問題,腦子裡立刻產生了一股想要退縮的念頭,老孫頭和老張儘管沒有說話,但我估計他們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尤其是老張,在外邊是如此狠戾的一個角色,這時候居然也顯得有些惶恐,手上劃槳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知道該如何進退。
為了打破這個壓抑的氣氛,我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嗬嗬,老祖宗可真會選地方啊,把自己葬在這種潮濕的地洞裡邊,恐怕早就爛得個屍骨無存了!”
“你小子,不懂可彆亂說!”老孫頭笑罵道:“凡是古代的大墓,一般都有嚴密的防水措施,甚至還有規模龐大的排水係統,秦始皇的地宮號稱挖了幾十丈深,要穿過四道地下的泉水,據說裡邊的排水係統,跟當今最厲害的建築工程師想出來的也差不多。這老祖宗的墓穴,我看也差不到哪裡去。”
“這就糟糕了!”我立刻還嘴:“他要是保存得太好,沒準又是一個厲害的僵屍王,到時候我們可鬥不過他!”
老孫頭“嘿嘿”一笑,不再答話。說者無心,聽者有
意,我猜他是又以為我要跟他翻舊帳,其實這時候我哪有空說這些,我隻是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而已。
人要是太過關注於某個事物,就會產生各種聯想,就像眼前的這個洞穴,我們要是老去想它裡邊有什麼東西,那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就難免會越想越怕,最終誰也不敢進去!這時候隻要說些彆的話題,比如僵屍王,儘管也是很可怕的東西,但也會讓我們減輕一些心理壓力,從而緩解這個恐懼的情緒。
這一招果然見效,至少我自己已經不再多想,又輪起探鏟,開始劃水,老張也立刻跟著動手,橡皮筏終於再次啟動,慢慢地滑入了這個幽深的地洞。
洞穴不大,跟剛才的地道差不多,但裡邊卻彎彎曲曲,仿佛深不見底,由於已經無法直線前進,為了避免撞上洞壁,我們還要時不時地將探鏟頂在兩側的岩石上,用來撐開筏體。老張管左,我管右,倒也配合得比較默契。
老孫頭手上的照明燈隻管往前照路,射向兩邊的餘光相當有限,可是我仍然隱約地注意到,兩側的洞壁上
似乎有一些圖案,開始我並不太在意,還以為是岩石表麵的天然紋路,可是後來卻越來越覺得不像,於是趕緊把手電筒取了出來,打亮了往右側的石壁上照過去,才終於發現竟然是大片的植物化石,從形狀上看,似乎是一些古老的種子植物,樹乾和樹葉上的紋路依然清晰可辨,栩栩如生。
“這洞穴形成的年代極早,比老祖宗的年紀可大得多了!”我忍不住驚歎。
老孫頭和老張聽我這麼一說,也都轉過頭來,一起看那石壁上的化石圖案,我見老張已經不再劃槳,橡皮筏也慢慢地開始停住了,於是就站了起來,上身往石壁上湊了過去,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些。不料那橡皮筏的邊緣撞到了洞壁之後,又往外彈了出去,而我卻沒能控製好自己的重心,身子一斜,眼看就要栽落到水裡,關鍵時刻,我趕緊舉起探鏟撐在了石壁上,總算是暫時架住了身體。
說來也巧,那石壁如果是平整而垂直的,那我就算用探鏟撐上去,也隻會加速橡皮筏向外的漂移,從而無法避免落水的下場,但是那石壁上卻偏偏有一塊小小
的凸起,而我的探鏟也剛好架在了這個部位,從而使我獲得了一股向上的支撐力,因此取得了暫時的平衡。
總之,我雙腳站在橡皮筏裡,雙手握在探鏟柄上,而探鏟的鏟頭卻架在了岩石上,我的身體是傾斜的,下麵就是能致人死命的暗河積水,我雙手拚命地使勁,雖然止住了閥體往外漂移的勢頭,但也無法再把它往裡拉近一點點,從而恢複身體的重心,重新回到橡皮閥裡。
我的手腳不敢有絲毫鬆勁,全身緊張得近乎僵硬,我勉強回頭看了看老張和老孫頭,他們兩個顯然也有些呆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因為這個時候,救我的辦法或許有好多種,但是最快和最容易想到的一種,就是趕緊把我拉回去,可是他們要想拉我,就必須先往我這邊移動,這樣一來,就勢必會引起閥體的傾斜和晃動,而我現在取得的平衡是極其脆弱的,任何晃動都有可能破壞這種平衡,從而使我更快地落水。
相比之下,老孫頭離得我遠,而老張離我更近一些,真要拉我回去,應該是老張的機會更大,照理說,在
這種情形之下,與其讓我最終支持不住而落水,還不如冒險拉我一把,或許還能有一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