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十年過去,自從那年在賈赦婚宴上,賈攸成功拜師蘇先生。
這蘇先生,名士昭,字伯文,出生於江南世家,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可謂是少年得誌,隻是他素來不愛官場虛浮,因此倒也沒有為官,隻是做個閒雲野鶴般的閒人逍遙度日罷了。
好在蘇家底蘊深厚,曆代出仕者不在少數,偌大的蘇家也不缺他一個人出仕來支撐家族,加上他又是家中幼子,上麵的兄長們都有出息,本不必承擔家族重任,又自小便得家中人祖母的寵愛,家人也不逼他,隻隨他去了。
蘇先生娶得是自小青梅竹馬的表妹梅氏,兩人情投意合,性情也相似,都不是那種愛慕名利的性格,成婚後夫妻二人四處遊山玩水,倒也是夫唱婦隨。
兩人都是才華橫溢之輩,每到一處都有遊記散文留下,文章自在風流,彆有一番風骨,流傳出去,在士林中也是頗有名氣聲望。
隻是時間長了,又有了孩子,這才想著安定下來,於是便到了京城,又收下了賈攸這個徒弟。
不久之後,蘇先生倒是托任吏部侍郎的叔叔在翰林院謀了一個閒差,不為彆的,隻為了裡麵的那些藏書。
之後他便在京中安下了家,也耐心教導起了自己的這個小弟子賈攸。
賈攸本就是個極聰慧的,遇事總能舉一反三,又有蘇先生的循循善誘,費心教導,加上每逢休沐就有代善這個老狐狸把他帶在身邊親身教導,蘇先生本人也不是什麼迂腐方正的道德家。
因此小小年紀的賈攸看著純良,其實內心裡倒是一肚子的壞水。隻是他生的好,平時又裝成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倒教許多不知內情的人都以為他是個“君子溫潤如玉”式的人物。
此時,金陵府貢院外頭,正是人頭攢動,一群人團團圍在貢院門前,雖然麵上都有些焦急神色,但到底還能克製住,靜默不語,安心等待。
不久,貢院大門一開,從裡麵魚龍而出一大幫差役,手中拿著紅榜漿糊等東西。
人群中一下騷動起來,,那些差役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來,雖有些不耐煩,但因為圍在身邊的不是那些考生的小廝便是考生本人,若是口氣不好得罪了將來的舉人老爺又或是舉人老爺的貼身小廝,那後果可不是他們這種底層的小差役能夠承擔的,他們最多也就是在那些底層百姓麵前抖抖威風。
一番推搡之後,差役們終於成功地將榜單貼了上去,立馬就有認字的人照著榜單上麵的名字籍貫念了出來。
一些貧寒士子,又或是一些小廝也開始四處張望起來,期翼能夠看到自己心中所想的名字。
不遠處一間茶樓的二樓包房內,幾名士子麵容鎮靜,臨窗而坐,其中一名青衣士子服的士子正在不疾不徐衝泡著,此時外頭的騷動正巧傳了進來,有人大喊一聲“放榜了。”
那士子手一頓,停了下來,看著身邊的兩位好友,苦笑道:“還是心不靜啊!”
旁邊坐著的是一位白衣士子,麵如冠玉,目若朗星,顯得風度翩翩,他笑道:“阿琛你未免對自己要求太高了,這科舉大事,誰能夠不緊張呢?”
“就是就是。”另一位士子探扇淺笑,活泛地讚同道。
這名白衣男子便是我們的男主人公賈攸了,他在三年前就中了秀才,原本想要一鼓作氣,可被代善和蘇先生攔下,硬是壓了一壓,倒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磨了磨賈攸的性子,壓下了他少年得誌的那股子浮躁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