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攸發了一會呆,方才暗自笑道:自己真是魔障了,自己不過是十五六的年紀,雖成熟些,但文章也不可四平八穩的叫人覺得暮氣,何必顧慮這麼多左右討好,叫人覺得心機深成呢!倒不如直抒胸臆,反而不輸少年風采!
左右自己和父親商議好了,自己年歲還小,不如現在翰林院中曆練個幾年,再轉六部曆練等等,年少輕狂也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思及此,賈攸打定了主意,但是到底是殿試,他也不想出什麼差錯,還是認認真真地在稿紙上打了一遍草稿,修改確認無誤了,又勾掉了幾個避諱的字,揉了揉肉發酸的手腕,畢竟2000多個字呢,賈攸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殊不知,上頭看著他的這幾個人卻是驚呆了,他們先前一直盯著賈攸,除了因為他的家世外,倒是有個不為人道的原因:他長得帥啊!
畢竟人是視覺動物,就算這些閣老們立身持正,但是,也不妨礙他們對看看英俊瀟灑的小夥子啊,再說,賈攸的長相,真是齊聚了代善夫妻的優點,又有自己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那一股子氣質,著實叫人眼前一亮。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這賈攸先前似乎是發了會呆思索了片刻,竟然就能洋洋灑灑地將這篇策論一蹴而就了,一個時辰不到,看那一大篇的文章,也知道他當真是文思泉湧,文不加點,竟就完成地差不多了!若是旁人,還會懷疑是否是亂寫一通,其實文章是狗屁不通,但是賈攸,有可能嗎?他可是解元和會元加身的少年才子!才華橫溢,可見一斑!
眾人不語,但心中卻是暗歎:此子大才!又有些暗恨為何不是自家子弟。
卻不知,在賈攸身後遠遠望著他的一個貢士卻是心有不甘,此人便是袁仁,他雖答卷,可注意力卻是牢牢被賈攸吸引了,眼見賈攸竟是揮筆自如,心中愈發有些緊迫,但是卻無能為力。
他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來,可以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關注賈攸的舉動,自然,自己的文章也就寫得斷斷續續的,思路越發阻隔,竟有些心煩意亂起來。後見賈攸似乎已經開始檢查了,自己卻是連三分之一都未完成,而看看周邊其他人,大多數人都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內容,心裡又是羞惱又是著急。但他雖然得中貢士頗有些機緣巧合,但到底是還是有些底子的,勉力維持住了自己的心神,安心繼續奮筆疾書,期望能夠在殿試結束前寫完。心裡對賈攸更是嫉恨不已。
一邊賈攸可不知道自己無緣無故地又被人當了靶子,他雖然先於眾人一步完成了這篇策論,但是他到底還是沒有輕舉妄動,隻是坐在原處,耐心檢查,將自己文章中的一些疏漏,與自己從父親處聽到的一些資料相結合,使文章不至於空洞乏味,空有辭藻之華美,而是有例論證,更有說服力,加之他的文風用典向來都是一流的,若沒有立場的人來看,這當真是一篇極嘉的好文章!
正當賈攸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修改好了自己的草稿之時,不防,身邊突然有個聲音傳來:“你是代善的三子?”雖好像是在問話,但語氣中卻是篤定之氣。
賈攸一驚,抬頭一望,卻是一個身穿紫袍的、約莫五六十歲光景的男子問話,注意到他袖口的龍型暗紋,說話口氣以及敢在殿試時率性下來問話的舉動,賈攸心中有了猜測,他停下手中的筆,拱了拱手低聲答道:“是。”
那男子卻也不說話,見他了然的樣子,知道他是猜到了,又見到他行事大方不見一絲猥瑣小氣,心中暗自點頭,讚了一句:不愧是阿善的兒子。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說道:“倒有那麼一股子銳氣,像你父親,好了,你慢慢考。”
說完就轉過身踱著步子在大殿中來回遊走,那皮靴子敲打在大殿中的石板上,咚咚作響,在空曠的大殿中愈發顯得響了,不少心思靈巧的人猜到了來人是誰,但又不敢回頭張望,隻聽到腳步聲靠近自己,不免就漏出幾分怯來,不由自主地大了幾個哆嗦。
聖人目光如炬,自然發覺了這些人的表現,雖然知道這是難免的,也從側麵說明了自己龍威嗎,但是到底還是不大滿意,沒一絲氣度,朕不過是來走一圈,就嚇成這樣。
心中對賈攸剛才的表現確是更加滿意和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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