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攸說道:“秦氏的生母,是不是當年名滿天下的清袖姑娘?”
賈敬好奇道:“咦,老弟你怎麼知道?”
賈攸道:“太子能夠親自出麵為秦氏定下婚事,縱然有想要拉攏咱們兩家的念頭,未嘗也沒有看重這秦氏的意思。秦氏不過一個小女孩兒罷了,東宮這麼多皇子皇孫,輪得著她受寵?想來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可偏偏她的生母備受寵愛卻不能入東宮,隻一個可能:賤藉出身!能讓太子爺那般眼高於頂的人看重又不能帶進東宮的,隻有當年那位清袖姑娘了吧?畢竟當年也有些風聲傳出來。”
見到賈攸不過須臾便將這孫媳婦秦氏的來曆分析地一清二楚,賈敬心中讚歎:不愧是我賈家千裡駒!難怪當年二叔和父親都這麼看重他!
賈敬此人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雖然學識不錯,但是為人處世,與人相交都有些不足,這也是為何自己明明高中進士卻辭官不做歸家的原因:不過是受不了人家的冷待唄!
而賈攸是真正的八麵玲瓏,說是知交遍天下也不為過。
不過賈攸說這些有什麼用,為今之計最要緊的便是消弭這個隱患。賈敬不解地看向賈攸,滿臉疑惑。
賈攸於是解釋說道:“聖人之所以放任皇家血脈流落在外,不外乎是她生母的地位太低,況嫁到賈家來也算是個不錯的下場了。不過是個女兒家,縱使有著皇家血脈,那也是說值錢就值錢,說不值錢便不值錢。咱們現在,最要緊的便是,要人知道咱們沒和太子一係站在一起,隻是不巧在太子的威逼下娶了太子的私生女。更要緊的是,咱們賈家是個厚道人家,縱然太子失勢,也不會苛待了自己媳婦。”
賈敬知道賈攸說的有理,但還是有些擔心道:“話雖如此,可是誰會相信咱們和太子並無牽扯啊?”
賈攸歎了口氣,說道:“不需要太多人相信,隻要聖人和下一任聖人不在意,咱們便可以無憂了。”
賈敬道:“你是說?”
賈攸說道:“秦氏這件事,聖人必是早就知道了。好在此番太子事發,我在其中出了不少力,聖人是相信我的,也算是個投名狀,讓聖人相信我們沒有牽扯其中。我明日裡遞牌子進宮,向聖人陳情,想來聖人大度,不會過於計較,畢竟這也是當初他默許的!”
“至於之後――”
“之後什麼?”賈敬此時的心裡,那是一上一下的。
賈攸說道:“之後你們便循規蹈矩的,萬事彆出風頭,叫上麵人彆想起你們來。等新帝繼位,必是要大赦天下,將來少不得對太子一脈有些恩賞,到時候,你便可以徹底安心了。”
賈敬為難道:“這麼說,我們寧國府是要沉寂一段時間了?”
賈攸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看看珍哥兒父子兩個,哪個是有出息的?與其叫他們像現在這般每日裡花天酒地的,敗壞府上名聲和家業,還不如嚴加管束,莫叫他們兩個在外邊胡來。沒聽見彆人說嗎?寧公府也就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乾淨了。藏汙納穢,珍哥兒著實需要些管教”
賈敬一聽這話,雖然覺得賈攸說的太直接,不給麵子,但是到底是讀書人,不由紅了臉。說實話,就賈珍和賈蓉這樣的,縱使是自己的兒孫,自己也絕對看不過眼,不過眼不見心淨罷了。
但被賈攸這樣直接說出來,還是有些難為情,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管教無方,才叫豎子無狀!
他慚愧道:“是為兄我教子無方了!”
賈攸又說道:“敬大哥在城外苦修多年,也該回京了吧!”就是因為賈敬在城外修道,才使得寧國府裡賈珍無人管束,越發胡作妄為起來。
賈敬明白賈攸的言下之意,雖然有些不舍,但是人在塵世中,吃著五穀雜糧,總是六根不淨啊!寧國府的家業,總不能敗在自己的手上,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賈攸見狀算是鬆了口氣,若是賈敬回府,想來東府的情況會好些,畢竟自己再怎麼勢大,東府才是族長一脈,自己平日裡也不好管教賈珍。這樣一來,自己隻要儘力得到聖人的默許,賈家就安全多了。
至於寧國府諸人,交給敬大哥管教便是。想來珍哥兒再怎麼胡天胡地,在他老子麵前也不敢亂來了。要知道賈敬的脾氣可不怎麼好,發起火來那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斷了腿再說。
兄弟兩個商量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定下計劃:由賈攸代為入宮請罪。
至於賈敬,他對城外的道觀確實有幾分不舍,需要好好收拾查點一番才能返京,還要尋個好些的由頭返京。
如此種種,才算是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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