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磚模做輔助,出胚速度飛快,比裡格想象中可有效率多了。
加爾和比利一上午就做出了將近一百塊磚胚,黃豔豔的,都鋪在平地上進行晾曬。
防止磚胚和地麵接觸的一麵黏連,底麵統統撒上草木灰。
這些磚胚是需要完全曬乾之後才能入窯燒製,否則含水量過高,水蒸氣在磚體內劇烈蒸發就會讓磚頭開裂,好在這裡的冬季十分乾燥,除了入冬那一夜裡格睡著了第二天起來就是冰封天地之外,從入冬到現在一場雨雪都沒有下過,鋪在冰麵上晾曬,一點都不潮濕。
搞定了磚胚,下一步就是磚窯,雖然大體來說都是窯,原理差不多,但是磚窯又比炭窯要複雜些,炭窯隻要保證窯內溫度後整個兒密封起來就可以了,後期也不用再加溫,糊成個泥團子悶燒就行了,而燒磚是需要不停升溫,中間溫度是不能降下來的。
好在第一批泥磚燒出來是建窯用的,對磚的美觀程度和堅固程度要求不高,所以依然可以采用糊泥悶燒的辦法。
等待磚胚自然乾透需要一定時間,裡格看著地上還剩下一大堆的黏土餘料,想了想,乾脆不要浪費,教這些獸人們捏陶好了。
對於如何捏製出美觀的裝飾陶器,裡格也沒什麼想法,但如果隻是捏個罐子捏個碗之類的實用主義經驗,裡格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搞定的。
陶器在古華夏曆史上最早可追溯到新石器時代早期,裡格穿越的這個文明,據他觀察還處於舊石器時代晚期,按照曆史的正常進程,這裡的獸人要從打製石器過渡到磨製石器工具以及學會燒製粗糙的陶器,大約還需要一千年左右的積澱,但是裡格一下子就將兩個文明的世界給拉到了一起,相當於為這些獸人提前一千年開啟了進步的鑰匙,其功績,大約不亞於普羅米修斯盜火種吧。
原始人製作陶器,最開始無非是將陶土用手捏出想要的形狀,但是這種方法隻適用於製作比較小的容器,比如捏個碗啊捏個杯子之類的,捏出來的陶器往往十分粗糙且隨心所欲,就拿眼前這群獸人來講吧,如果給每人手裡發一團泥,讓他們隨心所欲地捏,那鬼知道會捏出個什麼樣子來。
再往後發展,原始人們更聰明了,學會了先建個模,在外麵貼上陶泥片兒,這種方法總算形狀是有保障了,但是由於陶片接縫多且薄厚不平,成品很容易片狀剝落,萬一辛辛苦苦燒成個大水壺,還沒用幾天壺嘴掉了或者乾脆壺底掉了,還不把人鬱悶死。
所以勤勞勇敢的原始人民很快又發明了一種陶的成型法,叫泥條盤塑法,也是裡格在沒有陶輪拉胚的情況下想到的最簡單好用的製陶法。
說起來特彆簡單,將陶泥搓成泥條,從下至上盤繞成大體想要的形狀,再用刮刀通過刮、抹、壓、拍等工藝修整細節部分,即使是沒有任何基礎的獸人也完全可以通過兩三次的練習製作出規整又耐用的大件陶器來。
左右也沒事,裡格就把加爾兄弟喊來身邊排排坐,要求他們把黏土給重新整一遍。
燒陶和燒磚不一樣,每一塊黏土裡的沙礫和草根都要仔細去除,再用石塊不停敲打,去除黏土內多餘空氣和水分,務必保證隨手揪下來一個泥團子都是細膩又綿軟的。
搓泥條這事兒倒不難,以兩位獸人的動手能力很快就能把泥條搓得又長又均勻,裡格又給他們描繪了一下水罐的外形——平底,大肚子,圓口。
裡格先示範著用泥條盤出個罐子底來,再順著最外延一圈圈盤上去,盤成個水罐的雛形。
兩位獸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都乖乖跟著做。
水罐的雛形有了,裡格又雙手蘸水,輕輕地在罐子內部和外部塗抹,將泥條的痕跡和縫隙儘量用手摸平,邊緣處也稍微修飾地圓滑美觀,不費多少工夫,一個大肚水罐的泥胚就在裡格的小爪子下成型了。
“哇,裡格你也太聰明了,這種方法比光用手捏出來的好看多啦!”有人驚奇地喊道。
裡格抬頭一看,乖乖,這是啥情況,燒炭和過濾池那邊得閒的獸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圍過來了,把他周邊一圈圍的水泄不通,現在一個個都拉長了脖子往他手上的罐子上看個不停。
還有人眼饞地盯著被允許一起玩泥巴的加爾和比利兩個,裡格手上那個他們不好意思碰,對棕熊兄弟倆就沒那麼客氣了,各個伸長了爪子想去摸一把他們的泥胚,搞得他們兩個一邊護著罐子一邊慘叫連連。
“褐山你給我走開啊啊啊啊啊,你把我的罐子摸歪啦!”
“走開走開,這是我的罐子,你們都不許碰啊啊啊啊啊~”
看著這群熱情又好奇的獸人,裡格想著兩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乾脆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一團黏土,讓他們照著自己剛才教的步驟乖乖玩泥巴去,解救了被騷擾的不行不行的兩隻大塊頭。
“咋辦,都壞了,這可是我做的第一個水罐啊。”加爾眼淚汪汪求救地望向裡格。
額.....裡格頭上垂下三條黑線,有點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