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銘卻拽緊他的手:“聽話。”
他一開口,俞宿便抿了抿嘴角,沒有反對,一路上偷偷的看著時銘。
等醫生處理完傷口,確定沒有傷到骨頭,隻是一皮外傷,時銘才鬆了口氣。
上藥水的時候,時銘看著都覺得疼,俞宿卻眉頭都沒皺一下。
反倒是離開醫院,他小心翼翼的問:“哥,你不生氣了嗎?”
他的這份小心,卻刺痛了時銘的眼睛,他微微歎了口氣:“我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
俞宿勾了勾嘴角,卻又說:“那你這幾天老是怪怪的,不喜歡搭理我。”
時銘自然不會告訴他程天明的事情,隻是說:“我沒有不搭理你,隻是……”
俞宿眼睛一轉,問他:“是不是那天早上我……我那個……所以你覺得不好意思。”
聽他提起那天早上的事情,時銘臉一黑,順勢說:“嗯,就是那個。”
俞宿一聽,笑著說:“哥,我們老師都說了,這是人發育成熟的自然反應,你怎麼能嫌棄我呢?”
“而且你也會啊,大都是男生,都會這樣,你不能嫌棄我,我也不會嫌棄你。”
見他繞開了話題,時銘吐出一口氣,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行了行了,就你事情多。”
說完,又看著俞宿道:“俞宿,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媽媽。”即使日記本上詭異的顯示了吳玉梅遭遇車禍的具時間,但他衝出去也是趕不及的,如果沒有俞宿,他媽媽會在這次車禍中身受重傷,最後不治去世。
俞宿卻說:“哥,你媽媽也是我媽媽,你不需要謝我。”
時銘笑了笑:“走吧,我們回。”
一聽到回兩個字,俞宿也開心的笑起來。
因為俞宿受了傷,回到,兩個人的待遇反轉。
早上的時候,是俞宿上趕著伺候。
到了晚上,就得是時銘幫忙,幫他脫衣服,幫他洗澡,幫他吹頭發。
即使他粗手粗腳,俞宿卻十分滿意,還說:“哥,咱倆都好久沒有一起洗澡了。”
時銘順嘴說:“誰讓你長得那麼高,浴室這麼小,我們倆擠在裡麵都不能轉身了。”
俞宿一想也是,就說:“我寧願長得矮一。”
想了想,又覺得不好,改口說:“算了,還是高一吧。”
“一會兒一個心思。”
俞宿卻說:“雖然矮一能一起洗澡,但是我長高了,才能幫上哥哥的忙。”
“我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
俞宿認真的想了想,說:“如果哪天哥哥累了,我可以背你回。”
時銘笑了:“你背的動嗎?”
“要不現在試試?”
“可彆,一身肥皂,彆弄到我身上。”
“哥,你都幫我洗澡了,還嫌棄我。”
“不是嫌棄,是不喜歡。”
“我偏要。”
“起開……”
裡頭鬨騰的聲音,聽得外頭的吳玉梅失笑:“你們倆洗澡就洗澡,快,彆著涼了。”
心想這倆孩子果然要好,早上還鬨矛盾,晚上又打成一團了。
即使一條手臂上都是擦傷,俞宿卻滿不在乎,用這小傷換來時銘的原諒,簡直不要太值得。
是的,即使時銘嘴上說不生氣,但俞宿還是敏銳的察覺到,時銘對他的態度有些不同。
他不喜歡時銘那似有若無的疏離,就好像,忽然之間對他有了芥蒂。
幸好,那份疏遠很快就消失了。
俞宿半躺在床上,樂嗬嗬的看著時銘的背影。
坐在書桌前的時銘,簡單的白T恤勾勒出勁痩的腰背,俞宿看著看著,臉頰忽然有些泛紅,大眼睛也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時銘卻沒注意身後的眼神,他正陷入巨大的震驚中。
日記本,還是那本日記本。
那一行血紅的數字消失了,連帶著一起消失的,是記錄著吳玉梅出車禍的那行字。
時銘指尖顫抖的拂過頁麵,但那一行字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他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歸咎於超自然的力量。
記錄消失了,是不是就代表吳玉梅的車禍危機,已經全部過去了。
“哥!”俞宿忽然從身後抱住時銘的脖子。
時銘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合上日記本。
下一刻,俞宿的話卻讓他停下了動作:“哥,你在看什麼?”
時銘一頓:“俞宿,你想看嗎?”
俞宿了頭:“想!如果哥哥願意讓我看,我很想看。”
雖然他早就偷偷看過,知道裡麵是空白的,但依舊對時銘時不時看,還把這個空本子藏起來的事情感到十分奇怪。
那是他無法窺探的秘密。